整个房间立刻陷入寂静，枪响过后只剩下一缕烟。孔先生还在房子里，似乎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他和小聃一样，呆若木鸡，手抱着头。

    鴍身体一动不动，但如果仔细看，她的脸部肌肉微微扭曲。她意识到了情感变化对外表的影响，现在她有些理解为什么她星球上的人因何不露情感。楚先生的话击正了她，她一直在找寻跟她出生有关的线索，难道这就是？整件事像一个细心包裹得复杂的礼物，随着一层一层礼物纸的剥开，可能很快就可以看到里面。

    只是...小聃? 鴍以为她听错了。她的自动翻译难道是误译?

    楚米兰仿佛已冻僵。这么多年，她想尽招数，用尽钱数，想找到谁是那名 “捐精者” ，无论是人是鬼。即使她很清楚是超人类，也要让它水落石出。这就是她，楚米兰，一切的一切都该是每天放在她的黑玉办公桌上那瓶精心过滤的水，过滤精度0.0001微米，清到透彻。幕后到底是什么她因之痛苦了20年，她瞒了所有人包括她亲爱的丈夫。讽刺的是，这个大秘密原来藏在另一个秘密里面。

    对小聃来说，在他19年短暂的生命里还从未经历过这种大骇，这让他里焦外脆。他慢慢坐到地板上，而后又突然起身，似乎要去跟他外公吵架。只是事实告诉他这无济于事，他的外公楚梦，是个极为自律的科学家，还有，是诺贝尔获得者，跟他辩论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只是… 小聃还是转向他的外公，“ 请问，您说的 ‘有联系’ 是何概念？” 问这个问题需要一些勇气，他的声音微弱，面部惨淡。

    “ 您是不是想告诉我，小鴍是我失踪已久的姐妹不成？您可知道她多老吗？” 作为一名少年人，小聃发现他在成人目前是越来越愤世，反叛的因子让他很难去掩饰他的真貌。他只是个男孩，这房子中每个人都比他大得多，特别是站一旁的外太空人。

    不知何原因，他被鴍所吸引。他努力去忽视，这股力却越来越大。他觉得很挫败，非常紧张。他的目光接触到小鴍，很害怕她会消失不见，而且可能是永远。他需要从外公这里得到他想要或不想要的答案。

    “ 我说的是DNA结构。” 楚外公并不喜欢他外孙的态度。“ 在审慎研究对比你们二人DNA之后，我的结论是，你和小鴍的父母某一方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就是说，你有一半非人类 DNA，小鴍有一半非外星DNA。小鴍 …” 楚外公停顿了一下，“ 我需要你父母的DNA信息。自你提到他们一千年前来过这里之后，我一直无法释怀。”

    “ 不可能！”小聃喊一声。他对外公的结论十分痛恶，他压根不愿意成为什么外星人，虽然只是一半外星血统。不过对于他和鴍血缘没有联系这部分他倒可以轻松下来。

    他一向就以跟外公争论为乐。“ 外公，我想自己做实验来证明。”

    “ 当然可以! ” 楚外公是太了解他这个外孙了。“ 我会让我的助理跟你联系! ” 他对发生在女儿和孙子身上的事感到愧疚。他清楚知道这对他俩意味着什么。

    “ 我不觉得你会有新发现。找到你的真父信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的这个朋友也一样。”

    楚夫人过来想给她儿子一个拥抱。对她来说，二人之间的纽带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密过。

    小聃没有接受。他看起来十分困顿，抑郁，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那种感觉。他一直对外星智慧抱着满满热情。没想到也不接受自己是其中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