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心里已经将这个固魂丹骂了个遍，偏生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秦故觉得好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糖块儿，趁着许惊欢不注意塞进他嘴里。

    口腔里突然被甜蜜覆盖，那股恶心劲儿终于下去不少。

    许惊欢突然有些尴尬，手指不自觉的蜷紧，嘴里含着糖，含含糊糊有些不清楚的说了句：

    “抱歉。”

    “什么？”

    秦故挑眉，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许惊欢沉默，将糖块咬碎了咽下去，抬起眼睛诚恳的看着他：

    “上午的事，对不住，是我冲动了。”

    “哈哈哈哈哈，就这个啊？”

    秦故有些想笑，他还真笑出来了。

    没想到这小子别别扭扭的道歉，是还在意着上午的插曲。

    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虽说当时是有那么一点气，但想到他不舒服，也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

    此刻见他脸憋的通红，倒也感觉到一些畅快。

    许惊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任凭他怎么絮絮叨叨的揶揄自己，统统当作听不见。

    等秦故笑的差不多了，许惊欢才重新面向他：

    “我的魂魄出什么问题了？”

    秦故收起笑意，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凡间有一种招魂之术，可以将过世的魂魄引到人间，但这只对刚离开身体，或是法力低微的弱小魂魄有用。像你这种已经生存百年的大鬼，法力还这么强，可以说几乎与鬼界气息相融了，凡间的招魂术并不能将你招过去，但多少会让你受点影响。”

    他的眼神里带着些探究：

    “惊欢啊，莫非，你还有尘缘未了？”

    许惊欢的神色看不出变化，声音依旧平静的吓人：

    “怎会，我在凡间认识的人，都死了。”

    “是吗？”

    秦故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什么，又说：

    “你从不与我讲从前的事，我也只知道你是因阻拦两国交好而被处以死刑，反抗途中为了吟儿自刎而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阻拦两国交好呢？”

    面前人表情有些松动，他又追问道：

    “还是说，此事另有蹊跷？”

    许惊欢嘴唇紧抿着，半晌动了动，说了句：

    “无可奉告。”

    秦故眼见着这人气压逐渐变低，摸了摸鼻子，不好再问下去，只好转移了话题：

    “你最近也累了，不如我给你放个假，去凡间逛逛吧？顺便看看吟儿。”

    许惊欢眸中有水波晃动：

    “许久不见师父了，她近来可好？”

    闻言，秦故脸上的笑意绽放的更大了些，眼中尽是涟漪：

    “还不错，在京城挺受追捧的。”

    送走秦故，许惊欢突然觉得有些热，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想着事。

    凡间有人在招他的魂，是谁？

    会是他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杯水喝完，许惊欢还是觉得渴，想再倒一杯，可壶中水已见底，只能勉强凑出小半杯来。

    许惊欢一饮而下，茶杯被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罢了，不论他想怎样，自己决计不会再和他产生一分关系。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断的彻底，干干净净，再也不会，也不能有任何牵扯。

    ……

    秋风习习，携卷着枯黄的落叶在巷口街头摇曳生姿，许惊欢扎着高马尾，着一身栀子黄劲装，与飘落在他身上的枯叶产生些许共鸣，苍白俊秀的面容在人间阳光的映衬下增添了几分血色，看起来不像在鬼界那么渗人。

    记不清有多久没来人间了。

    眼前的一花一木，一房一路都显得极不真实，秋风带来舒爽的凉意，温暖着被鬼界寒气侵染的心。

    收回思绪，许惊欢按着鬼王给的路线走去，不多时走到一处荷花池，荷花大多已经颓败，唯留几尾鱼儿在残茎败叶中穿梭。

    朗朗书声自池塘对面的六角长亭传来，走近，掀起飘曳着的纱帘，惊动了长亭里传道授业的师生们。

    一位面容秀美，眉眼间带着稍许疑惑的女夫子朝他走近，笑着问道：

    “我瞧公子面生，不像是我学堂中人，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女夫子笑的和煦，杏眼轻眨，一如当年，令许惊欢看的移不开眼。

    他回过神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再次站直身体时已然藏好眼中氤氲的水汽。

    “听闻夫子在京城最负盛名不过，在下仰慕许久，今日特地前来想请教一二，也好为心中疑惑寻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