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段长长的砾石路,踩上老旧的木板,三人站定在曾经作为南风都唯一码头的渡口前。
平静的水面上,停着一只中型船和几只小船。
北冥瑶朝徐醉茗疑惑问道:“不是废弃的码头吗?”
徐醉茗在官府就已经将红梅坞打听清楚,回答道:“确实是废弃了,在霞海曙和官府正经登记过的船都不会停这儿,但那些没有登记过的黑船都是摸黑在这儿上下货的。”
“那易北山就是在这里掉进了水里,然后飘入了运河,最后到了苏州?”
徐醉茗点点头:“只能是这样。”
徐醉茗放眼望去,只看见一个乞丐在河边洗脚,她用手肘碰碰北冥瑶的手肘:“要不我们问问这个人吧?”
北冥瑶对她的说法默认赞同,径直朝河边走去。徐醉茗和风雨照例一前一后地跟上。
北冥瑶蹲下才看清这个乞丐的样貌,长相稚嫩,看起来只有几岁,头上高高的布里露出几条长发挂在额前,是个女孩。
“你好,我叫徐醉茗。”徐醉茗蹲在女孩的另一边,友好地伸出手,几次挑眉示意女孩跟她握手。
女孩将脚从河里缩回来,警醒地盯着徐醉茗,然后趁三人松懈之时,一把往后连爬带滚地跑到离她们一米之外,徐醉茗和北冥瑶两边一起抓,都没有抓到她,女孩像只灵活的小泥鳅。
“你们是谁!大姐让你们进来了吗?!”掷地有声的质问。
“当然,”徐醉茗一只手停在半空中,不敢放下,“而且,你大姐允许我们今晚住在这里。”
小姑娘的肩头微微下垂,明显是放下了一些戒备:“你们想问我什么?”
徐醉茗下意识看向北冥瑶,她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小姑娘,”北冥瑶从腰间荷包拿出一块碎银,“我想知道半月前来了多少辆船,分别是哪些人家或者门派的。”
小姑娘两眼放光,主动走到北冥瑶身前,小手掌一伸,答道:“这里是废弃码头,只有黑船十天半个月地进出一次,生意不好的时候得三四个月才有一趟。现在正是生意不好的时候,半月前在这儿的船现在也在这。呐,就水边停着的这几艘。”
“至于是谁家的,我不知道。”
北冥瑶屈膝蹲下,望向女孩亮晶晶的单纯眼眸:“你确定?”
“确定,”小姑娘从她掌心迫不及待地拿过一两碎银,“我来这里七年了,这三年来就这四艘船。”
小姑娘指着最大的那艘道:“大米煤炭火药就是用这艘运。”
“火药?”这个答案不在北冥瑶的预想内,“南风都不流行烟花爆竹,也无制作这些的准许,怎么会有人私运火药?”
“姐姐不要问我我不能答的问题,”小姑娘攥着银子的手往回缩了缩,生怕银子被抢回去,“姐姐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我能走了吗?”
北冥瑶从荷包里又拿了四两出来,给小姑娘凑够了五两,朝她微笑着点点头。
得到北冥瑶的允许,小姑娘一蹦一跳,她活泼的背影让北冥瑶想起了她的表妹——姑姑收养的女儿。
“她怎么去了那里?”徐醉茗扭头问北冥瑶,眼里都是奇怪,“哪里不是她们白天应该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吧?”
“大概是她的家吧。”
徐醉茗扭头,撞上她眼中的失落。
徐醉茗急忙转移话题,希望以此也将北冥瑶的忧愁转移掉:“我们四处检查一下吧。”
三人分开找,却没能在渡口甲板上找到任何和打斗有关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甲板的许多细小处还积累着厚厚的灰尘,她们都觉得是有人专门冲干净了甲板。
“先到中型船上看看。”
黑黑的船板从船上伸到渡口甲板上,徐醉茗为首,风雨殿后。
和卧鲸庄的巨船不一样,这艘船除去甲板下的船舱就只剩下面上一层,徐醉茗站在登船的口,就能将整只船的布局一览无余。
北冥瑶不再维持形象地蹲下,往地上伸手一抹,笃定道:“是煤炭和火油残留的痕迹。那个小姑娘没骗我们。”
徐醉茗认同地点点头,扭头往身后找风雨:“风雨,我们……唉?”
北冥瑶起身,跟随徐醉茗一起找失踪的风雨,果不其然,又在船上最顶端。她朝着桅杆大喊道:“风雨!”
风雨微微垂眼,似俾睨众生。
“风雨,”徐醉茗顺着北冥瑶的视线看向桅杆,高举双臂挥舞,用比北冥瑶更大的声音喊道,“你快下来!和我们找找线索。”
风雨本不想讲话,几秒后,翻了个白眼,轻声慵懒道:“这事与我无关。”
徐醉茗还想叫她下来帮忙,手掌才刚在嘴边做成喇叭状,肩头就被北冥瑶压下。
“算了,由着她吧。”
徐醉茗在甲板上找可能与当日案发时有关的证据,北冥瑶则孤身进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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