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照安还没进不知殿大门,先看到殿内怒目而视的辛子矜,见他看过去,小丫头抱着胳膊就是一个流畅的转身,给他留下个“我还在生气且很不好哄”的背影。
季照安头疼又好笑,千哄万骗才哄得人出来。
沉川极尽谄媚地帮主人讨好小祖宗,辛子矜抓着它七扭八扭,愤愤道:“小师兄从来就不听我的。”
季照安道:“那今天给你个机会,你能让你师叔不去大比了么?”
辛子矜为难地皱起脸:“这怎么可能?师叔更不会听我的了,不然我也不会找上小师兄你了。”
季照安怂恿道:“你就说是宗主让的。”
辛子矜:“唉呀师父来了也没用,只有小师兄你能让师叔改主意,不然我为什么来找你?”
季照安愣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看出来的。”辛子矜捏了捏蛇头,将小蛇甩到肩上盘着,弯腰折了两只花,扭头看了眼季照安,一脸的跃跃欲试。
季照安没有在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他不知道辛子矜因为什么产生的这种想法,但江熠那句“全凭宗主做主”言犹在耳,现实就摆在他眼前——江熠不想管他了。
更别说还会为他改主意了。
“你看错了,想别的办法吧。”季照安看都没看就避开了辛子矜的魔爪,灵力绳虚绕着辛子矜带她进入传送阵。
辛子矜两步追上来:“我才不会看错,干嘛皱着脸?你惹师叔生气了吗?”
“嗯,别问了,再不快点,饭菜都要凉了。”季照安不想再回想,敷衍应过又嘱咐道,“你今日再想想办法。”
辛子矜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灵力绳裹到无名院外,沉川自发从她肩上探出,尾巴尖在门上敲了敲。
院门打开的瞬间,辛子矜猛然回头,身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她小师兄的影子?
云沉温润的嗓音自上方传来:“子矜来了啊。”
……
江熠看到怨气冲天的辛子矜也不意外,招呼着两人上桌用膳,沉川被那不咸不淡的目光扫过,汗津津地想往辛子矜衣襟里钻,结果不知被下了什么咒术,它刚有动作,一道金光闪出,整条蛇被径直甩出砸在琉璃窗上。
哐当一声实实在在,膳厅内三人俱是一惊,辛子矜吓得险些蹿到江熠怀里,沉川晕头转向在窗上停了半息才“啪嗒”砸在地上,云沉的目光来回转了半圈,没忍住笑出声:“这是照安的手笔?突然来这么一出是干什么?”
江熠瞥了眼半天没能支棱起来的沉川,又看向呼出口气自己安慰自己的辛子矜,可能是思想尚困在少年匪夷所思的儿女情长中,他发现自己竟能猜出季照安所为因何。
修行之人的观念毕竟少了许多世俗迂腐,修士相处没有凡人那么多的规矩忌讳,以致于季照安此前也没有这样在意过男女有别,或许是刚萌芽的情感被捅破,连带着打通了他于此世俗上的任督二脉。
男女有别……江熠忽然想起他早先和季照安的一番阴差阳错。
“为何这几年都不知道何为神交?”
“没有人和弟子聊过啊,弟子天天修炼,又没有心仪的仙子,自然也没想过这些事……”
江熠:“……”
和徒弟险些神交的事情说大不小,季照安当时懵懂无知,江熠便也没真当回事,问也问了,罚也罚了,事情过了也就忘了,如今猝不及防想起,当即惊的他心神一震。
——源头竟是在那时吗?
***
月上中天,如霜光华落在床榻边,留下一个轮廓清晰修长的暗影,季照安于入定中醒来,瞳孔刚适应夜色就映出了他师父的身形,当场给他吓得呆在原地。
“师、师父?”
“嗯。”江熠垂眸,窗外给沉川药浴的那口彩琉璃龙纹小缸还放在摆台上,中间浮起株睡莲,懒洋洋卧在波光粼粼的寒色中,“这几日修炼的如何了?”
季照安摸不清江熠来此的意图,又惊又喜又怕,脑子糊成了一锅粥,僵硬得衣摆每处褶皱都显出副安分老实样:“我……弟子……好像还差一口气。”
江熠闻言转身,习惯成自然地要去扣季照安手腕,只是他方抬手,季照安就猛地往后一缩,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师父深夜前来,是有……”季照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涩道,“是有什么要事吗?”
他不认为他的修炼进度能紧迫到让江熠大半夜特意跑一趟,又不敢去细猜江熠为何来此。
江熠的手顿在半空,又从容收回,他在窗边坐下,平静道:“为何躲着为师?”
“……”堵塞的胸腔骤然爆开酸涩,由内而外自下而上涌进鼻腔,季照安险些直接落泪,他不敢看江熠,也不敢欲盖弥彰地往床榻里侧缩,只能僵在原地头也不抬道,“弟子有错,不敢再冒犯师父。”
长久的沉默蔓延,云层飘过窗外,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