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一片寂静,钟表的指针悄然走过凌晨两点。
邦妮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个小笔记本,笔记本上是她刚刚潦草抄下的几个拉丁词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眼看向那页纸上用粗笔迹写着的句子:
“Spiritutenebrae, transi lin ius…”
她低声试着念出来。
“Spiritutene—”
话音未落,窗外忽地一声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她猛地回头,正要继续,却听见窗户“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如影子般无声掠入房间,动作利落到仿佛空气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进来了。
是爱德华·卡伦。
他站定在她面前,脸上的神情明显压抑着什么情绪,像是冰面下汹涌的暗流。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更稳,却不掩紧绷。
邦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神略显心虚地往纸上一扫,下意识把它往枕头下塞了:“呃……练口语?”
“邦妮。”
他的语气明显比“练口语”更有压迫力。
他看着她,没有立刻开口,但那沉默中带着太多未出口的担忧。
“我只是——”她试图搪塞过去,“我想知道它是不是能再……起效。”
“你念了多少?”他走近一步,眼睛一刻没离开她,“完整了吗?”
她摇头:“没有。我只读了一半,真的——就是我们在墓地时你教我的那一段,而且还没读完开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可能又把你自己送回那种地方?”他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反驳的严厉。
邦妮撇了下嘴,手指抓住被角,小声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
“用你的人身安全去验证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咒语?”他有些失控地低头盯着她,眼里的光几乎带上了责备,“你根本不知道那段咒语在什么条件下触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后果,你就敢在凌晨两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尝试念出它?”
她张嘴想回嘴,但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别开脸,小声道:“……是有点冲动。”
“有点?”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中混着自控和难以掩饰的焦虑,“如果我来得再晚几秒——如果你再多念一个词,可能你会带着身体直接消失在现实里。不是梦境,也不是莱德维尔或撒冷镇,而是更危险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会——”
“因为我感应到了。”他眼神压低,“我们之间的联结,不是咒语给的,是你自己做下选择的。你一读那咒语,我就知道你又要试图打开那条通道。”
她终于抬眼看他,眼里有懊悔,也有那种典型的“你说得对但我不想承认”的倔强。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回来了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你得靠你自己找到解决一切的方法?”
她没说话,但他的语气已经确认了一切。
“邦妮,我会回来,我会来找你。”他放缓了语气,终于坐下,目光柔和下来,“我们已经走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想再走进去?”
“因为我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低声说,终于把心底那个疑问吐出来,“我想知道……为什么当你念那段咒语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偏偏就在我念完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回来了。”
“所以你决定用咒语试一试。”
她轻轻点头,动作几乎察觉不到。
“那不是验证。”他低声,“那是再次启动。”
房间陷入一阵沉默。
他叹了口气,侧过脸,双肘撑在膝上:“我不是不理解你。我们都被那种感觉困住过……想确认现实是否真实,想证明我们还掌控着些什么。”
他转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夹着浓浓的不舍与复杂的温柔:“但你不是孤身一个人了。不是了。”
她鼻尖轻微一动,像是被戳到了某根软神经。
“我知道。”她低声说,“对不起。”
他摇头,站起身,从窗边那本被风吹开的笔记本里抽出那张写有咒语的纸页,折好,揣进了自己口袋。
“以后,除非我们两人都在场,谁也不许再念这个咒语。”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她,补充道,“特别是你。”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她嘴硬地反驳。
“我把你当我很在意的人。”他语气平静,“你要是三岁,我早就把那棺材踹飞了不让你靠近。”
邦妮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躺回床上,脸埋进被子里。
“我真的不是想作死。”
“我知道。”他坐到她床边,低声,“你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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