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时再“嗯”一声。

    栖恨早就跟在她们身后，看着莲采儿有时嘴角挂一抹敷衍的笑，然后心事重重地观景出神。

    冥界的风景不像人界那么美好，这里更多用阴森来形容。随处可见缺胳膊少腿的鬼魂，捉弄其他的鬼，有时地上还有一滩不明的血水。

    鬼大娘对此司空见惯，莲采儿无动于衷。

    鬼大娘向她打听道：“这一世小时候，还听得到和尚念经吗？”

    她们到了秦广王掌管的炼狱关隘，其他炼狱的鬼差要递交阴鬼牌才可进入其中。

    莲采儿只听清楚“念经”两字，她非是菩萨心肠，哪会诵读经文？摇摇头。

    大娘神情失落，开解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不必受苦了。”

    莲采儿没再与她多说，径直走到鬼差重守的关卡，她停顿试探一下，这些鬼差对她视若无睹。既然如此，莲采儿便进了去。

    而隶属罗刹炼狱的鬼大娘，却被鬼差阻拦在关卡外。

    莲采儿回头，见此意料之中，她对鬼大娘道一句多谢，踱步而去。

    秦广王掌管的炼狱，与罗刹炼狱大差不差，建筑都是一些倒立的“棺材”。

    不过这炼狱中鬼物极多，常有阴兵来回巡逻，秩序井然。

    怪童早在此恭候多时，他骑在地狱犬的背上，在阴兵过路后，冲莲采儿招手道：“这里。”

    莲采儿走过去，“做什么？”

    怪童嗷一嗓子，道：“别以为暂时有仙族太子做靠山，就敢这么跟本童说话！下一世本童安排妥当，只等你签字画押。”

    他亮出一卷黄草纸，上面显出两列鬼画符般歪歪扭扭的大字：“阳寿六十有二，折寿四十有八。”

    怪童道：“本童收阳寿只取整数，算我们之间的交情，差的两年就免了，画押吧！”

    他说着把一节断骨递给莲采儿，指着黄草纸上的一块地方，“画这儿！”

    莲采儿提笔点在纸卷，故作姿态，道：“下一世我姓甚名谁，不得知呀。”

    怪童纠正道：“这笔交易是你这一世的，下一世轮回，本童都不知道你姓名，快些画押，阴兵巡逻回来瞧见，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莲采儿有意停顿，怪童急切，道：“你莫要反悔，这一世本童亲自引路带你去的北陵，没有本童相助，以你这一世身份，只有死了才能入北陵！”

    “你每一世浸泡忘川，求一个与他再续前缘的机缘，可也不想想，他入轮回嘛？！”

    怪童放狠话道：“你要觉得不合算，下一世别找本童！”

    莲采儿提笔写下一个“段”字，怪童急眼了，道：“不是！做交易讲究诚信！前几世你可不这样！”

    莲采儿把断骨丢给他，道：“前几十我是怎么样，现在忘干净了，下一世不入轮回，我欲入鬼道做鬼。”

    “至于这交易。”她拖长尾调，赖皮道：“反正没有下次合作，凭什么画押？我留着你动手脚的阳寿，成鬼后自己去人间逍遥，岂不自在？”

    怪童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忽悠道：“万万不可！你前几世也会忘记一些事，可有一人你断然不可遗忘！”

    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若将此人遗忘，莲采儿会悔恨交加。

    “你且说与我听听。”莲采儿道。

    怪童拿出混迹冥界十一炼狱毕生所学，用尽所有才华，将她前几世的描述的栩栩如生。

    “很久很久以前，你是一只正常转世轮回的灵魂，那年投胎，投生到山坳里的一户小人家。”

    贪童打断一句，“姓什么叫什么，太久远了，略过略过！”

    “你家中贫困潦倒，常常忍受饥寒交迫。就是那年，你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老母，实在无法养活你，将你丢进深山老林，让你自生自灭！”

    “那深山老林不是别处，正是如今人界西南极北之地——北陵。北陵下三万里地渊，镇压罗刹炼狱的禁忌，你知道的，他的名字，本童也略过，略过！”

    莲采儿道：“都略过，剩下的两个字，不如也略过？”

    “……”怪童为得到四十把年阳寿，豁出去了，悄声道：“就是，鬼阿门长老的法器，泣地。你迷路，他为你指明出山之路，后来你答应他，每年都会去看他。”

    阴兵路过，怪童赶忙收好黄草纸，闭嘴谈起别的，“冥界这天好啊，亮堂！地……”

    地上全是地狱犬嚼碎的碎肉渣，他违心道：“地也干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