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芜春,你大可再猜猜,你明夷姐姐的儿子和张济是谁人弟子?”
苗芜春微微一笑,好似又变成了当年京城里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满身铃铛清脆,兴致冲冲地向旁人介绍:“追风三杰,盈尺相搏张若存,工书定乾李霈甫,鬼剑神道鲁冲盈三人。算算张老爷子快退休了,李霈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所以他二人是拜了当朝剑圣——无异大师鲁冲盈为师?”
“不错。”李霈甫笑了笑,又是瞬间忧心起来。当年他和张若存、鲁冲盈虽同为追风三杰,但三人关系并不亲近,说来说去,只因性格。
张若存求稳,心细如丝谨慎入微;李霈甫虽是儒生,性子却十分暴躁,常常是掀桌走人的那个;鲁冲盈最放荡,二人吵架,他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鲁冲盈这样的性格,李霈甫很难想象,他会出手保下李涉,也很难想象他能教出这么正经的一个徒弟。
梅疏石:“旧事重提,值当另寻时间提好酒畅言!说回正题,老李,苗姑娘,我以为,李大人是知道自己会被陷害的。”
“哦?此话怎讲。”
“一年前,我朝觐圣上,曾遇到过入朝述职的李大人。”梅疏石回忆道,彼时的李涉初见梅疏石,说待合适时机要去他府上坐坐,还望岭安王多多担待。京中对李涉评价毁誉参半,大多负面,他所行之处,必然见血,由是传出了这样一句:天子由看三分薄面,李涉刑下不留一缕生魂。梅疏石还为此心惊胆战了一段时日。不到一年,李涉果然来了。十三处南下,十三大诸侯国,李涉偏偏选了岭安,他出事的罗屏山也离东岭宫不远。“李大人当时的话,如今想来,别有一番深意啊!或许,他早就料到有人要杀他了。”
“十二年前那场税案的余党,还活跃在朝廷上吗?”李霈甫拧紧了眉,当年的税案鲁冲盈和张若存联手都没有查出背后真凶,最后被迫不了了之。背后所涉诸侯和宦官诸多,光定罪处死的就百余户,还不论革职惩处。“芜春,若你担心,我大可将他秘密带回龙原。有我在,无人敢伤他!”
“朝中局势晦暗不清,现在他待在岭安还算安全。”梅疏石解释道,“当年那场轰动全国的税案,致使岭安死伤无数。岭安想要活下去,至少得让李涉先摆正对我们的态度。”
苗芜春:“明夷姐姐如何死的,李涉又因何失忆,你们有无查过?”
“唉。”
苗芜春待在大荒山太久,殊不知她在金水镇水深火热之时,赵明夷就带着年幼的李涉离开了皇宫。赵明夷执意要走,便走得无人能拦无人察觉。等到李文风风风火火的派人去寻,只寻到了风雪中赵明夷的尸骨,而李涉被外出扫雪的一僧人捡去,因而李涉年幼的时光,都是在寺庙听佛诵经度过的。
“赵明夷从小泡药罐子长大的,也许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便独自离开了皇宫。八月琴台雪,风雪送归人。被困在深宫后院里,那场雪算是她的解脱吧。芜春,你明夷姐姐是笑着走的。”
阮齐青虽未经历,闻之也不经感慨。后来的事,便是鲁冲盈带着七岁的小张济外出历练,在南台寺初遇同岁的李涉。
即便生养在佛门,受清净教化,李涉性子也一如既往地阴鸷,僧童都不喜与他亲近。扫雪僧以为他冥顽不化,无可奈何,见到客居南台的鲁冲盈,希望他带李涉一起离开。
鲁冲盈不乐意,平白无故送他小孩干嘛,小张济就已经够他头疼了。扫雪僧咕咕叨叨什么因缘际会,说李涉天生聪慧,不如无异大师收他为徒,便把李涉拉来,让鲁冲盈见过。
识人面相,观相观气,连南台寺的方丈都说幼年李涉面相奇佳,纯净如雪。鲁冲盈一见,也觉得这小孩颇有意思,便让张济和他下了盘棋。棋下完了,鲁冲盈愈发觉得这孩子有趣,想带这小孩走,结果李涉自己不愿意,又在寺里待了四年,直到李文风下南台,才认出他是自己与明夷的孩子,把人接回宫中。
“至于失忆……”梅疏石挠了挠头,其实当时医师诊断出结果,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说,他是脑袋不慎被劳什子铜制物打到穴位,没有及时解救造成失忆,可是他右肩受得是剑伤,既然贼人想治他于死地,为何不用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