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息之后，他头顶传来声音：“云公子很聪明。”

    紧接着，他被环抱着举起来，放到了榻的最里处。朱纱垂地，只剩下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何冷山倒台，云勿惜受牵连入狱，你在这勾栏之地想要报仇简直难如登天，不如找我合作。“

    陆琅玄眼尾那颗痣随着烛火的跳动时隐时现，云思暮没忍住，抬手按住了这颗勾人的痣：“我为何要相信陆大人？”

    陆琅玄一下一下轻轻抚摸云思暮的蝴蝶骨，一本正经地说：“何冷山不是我推倒的，云勿惜入狱我也同样没有参与。”

    云思暮半趴在陆琅玄身上，被他这么一下下抚摸，舒服地像猫似的眯起眼睛，接着拖起长音：“那又如何？”

    “在如今的慈安，非敌，便是友。”

    “口说无凭，陆大人——”云思暮这一句话让陆琅玄忽然打断，他压低声音：“金胜。”

    云思暮猛地睁大眼睛，只见陆狼玄仍旧那般模样地笑着，桃花眼微微上挑：“如何？我这个筹码，够有诚意么？”

    云思暮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判断出此人所言是否为实。

    “传闻——”云思暮缓缓开口，“指挥使陆大人放荡不羁，满嘴胡话，除去喝酒，便是耍牌。”

    陆琅玄嘴角笑意更甚：“传闻云家幺子体弱，长年卧病于床。可如今看来面色红润，也能来这勾栏地接客。”

    “这传言，也并非全都属实，云公子说是吧？”

    二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似有一瞬火花炸开，但旋即云思暮便移开了眼：“陆大人可真是巧舌如簧。”

    陆琅玄笑得胸膛颤了颤：“比不得云公子这般。”

    云思暮捏了捏那颗痣，换了话题问：“你找我是有什么条件么？”

    他这般问，陆琅玄便知是要与自己合作了，回应起来也愈发轻快：“自然，云公子了解十年前的宫宴刺杀案么？”

    云思暮点头，他只是因病久卧于床，又并非不谙世事。

    十年前上元节，商元帝宴请了百余官员进宫同乐，哪料中途异变突生，混进来的舞女将商元帝刺成重伤，险些驾鹤西去。后来大理寺介入，审问舞女后呈交的供词上写着，指使刺杀的人是……

    陆丰承！

    云思暮盯着陆琅玄，后者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蛮随意地开口：“是我大哥。”

    毕竟大理寺呈交的供词只是舞女的一面之词，商元帝再如何恼怒，也只能将陆丰承暂时关押入狱，由大理寺带兵搜查陆府。

    但东西还没查出来什么，陆丰承便在第二日死于狱中，那舞女也随之自尽。

    大理寺直觉其中有猫腻，彻查了陆府却一无所获。线索和供词断了，凶手和嫌疑人死了，这案子进行不下去了，便只能不了了之，成了齐元朝的一道悬案。

    “所以你是要……”云思暮撑起身子，跪坐在了陆琅玄身边。

    陆琅玄见着他这幅乖巧模样心下觉着可爱，但总归谈论一下正事，因此他也理了理神色：“我想查清当日刺杀的幕后凶手，还有害死我大哥的人。”

    “但你也说了，我目前只能在扶栏院里待着，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我自然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儿，”陆琅玄瞅着云思暮，终究是没忍住又凑了过去，直到摸上人蝴蝶骨才安适地躺下来，“既然他们把你送到我这儿，那必然要如人所愿啊。”

    “这几晚我会来找你，待到时机合适，便将你送出来。只不过这两日白日，大概会有几个官员来这儿听曲儿，”陆琅玄眯着眼睛，想起李东谦喝醉后和他说的话，“到时候你就趁机听一听——哎对了，你会唱曲儿么？”

    云思暮摇摇头。

    “那跳舞呢？”

    云思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怎么接近他们啊。”

    云思暮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我会弹琴行么？”

    陆琅玄思考了一番，勉强点点头：“那倒……也行。”

    “总而言之，”陆琅玄又往云思暮身边凑了凑，“既然他们想看，那我们不如假戏真做。”

    云思暮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正事谈完了。他顺势躺到陆琅玄身侧，拈起一绺碎发在手指绕啊绕，又软了调子半开玩笑：“怎么？陆大人想把我接去府中做小妾？”

    陆琅玄偏过头看他：“你乐意么？”

    “什么？”

    “乐意做我府上小妾么？”

    云思暮撇撇嘴：“自然不乐意，我好歹也算慈安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做，也得做个正妻。”

    陆琅玄勾人的桃花眼弯了弯：“云公子也好男风么？”

    云思暮抬抬下巴，不置可否。

    “巧了，”他听见身侧的人有些恶劣地轻笑，“我也是。”

    “而且……就喜欢你这种……”

    “倾国倾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