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兄同意,他也不允许。他可不是软包子!前世在学校食堂他最讨厌别人插他队,有一个骂走一个。
那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当面戳穿后见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自觉难堪,低声嘀咕了几句,灰溜溜的重新排回队尾。
祝明悦顺利把插队的赶走,骄傲的扬起脖子,连腰背也挺直了几分,还煞有介事地教育起了崔谏,“崔兄,你别总端着这副模样,好看是好看,但镇不住人,出门在外就要像我这样,凶神恶煞一点,你看,别人是不是都怕我不敢再惹我。”
“好。”崔谏闻言点头,冷了一早上的脸如同冰雪消融。
他眉眼微弯,脑中不禁浮现出方才祝明悦上前制止人插队的模样,简直是——
毫无震慑力。
那人一副地痞像怎会被这不痛不痒的一句呵斥吓到,想来八成是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怕引起群攻才排到后面去的。
可崔谏不打算将这事实告知祝明悦,万一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可就不好了。
祝明悦还欲再传授点经验,突然前方传来骚动,紧接着吱扭一声,城门被从里缓缓打开。
士兵着重盘查拉着货物的车辆是否藏有走私货物,他们这些流民则放行很快。
眼看前面只剩十来个人就到崔谏和花衣婶子了,祝明悦心中满是伤感,擤了擤鼻涕,和两人进行最后告别:
“婶子,多谢您与崔兄对我这些天的照顾,要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就死了。”
“瞎说什么,”花衣婶子制止道,“你才多大,什么死不死的,婶子看人很准,你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这话,花衣婶子拍拍他的脑袋,便过了盘查走出城门。
“不必伤感,日后有缘必会再见。”
崔谏看他眼眶隐隐有泛红的迹象,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好在祝明悦到底没有落泪,他想到自己怀里还有东西没送出去,趁着对方被盘查的功夫将东西塞到他手里。
“送给你的。”
话落,祝明悦被后面的人挤得一个踉跄,他只得往后退了几步远,将位置让给排队出城的人。
崔谏没有看布袋里裹的是什么,直接放入怀中,而后双手合抱胸前,身体微俯揖礼。
“告辞。”
祝明悦见状,有样学样也朝他作揖,
“崔兄告辞。”
城门口人头攒动,加之祝明悦个子又不高,不过一会功夫崔谏和花衣婶子的身影便从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祝明悦瘪了瘪嘴,一股伤心失落夹杂着惶恐不安的心情以龙卷过境的速度席卷心头。
他现在算是彻底孤立无援了。
可无论如何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他未做停顿,最后看了眼城外,转身前往河道做工。
连续阴了几天的冬日,今日终于出了太阳,照得人暖暖的,仿佛能扫除一切阴霾。
祝明悦给最后一个人打完饭后,终于能有时间歇口气,抬头看看天空。
听一同打饭的婶子说,这天上薄云密布,预示着未来几日天气晴朗,不会有雨雪。
这对祝明悦而言是个好消息,一方面温度有所回暖他能少受点冻,另一方面崔谏他们也不会被雨雪天气拖延行程。
想到崔谏,祝明悦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略微沉重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路上走得是否顺利……
离康阳郡五十里外的小路上,二十人左右的队伍停驻在路两旁休整。
为首的崔谏接过后方递过来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
今日天气好宜跋涉,崔谏从早晨走到正午也未见疲乏,可队伍中身体素质参差不齐,大多人越走步伐迈得越缓慢。
恰巧路过这一带僻静之地,于是崔谏便放话让大家在此处休整半个时辰,顺便把午饭解决。
“公子,”一名混迹在队伍里向来存在感极低的年轻男人走到崔谏身后,递给他一块饼子,随后低声道:“宁江那边传来消息,吴家狗贼此时仍在宁江,现如今郡内已张贴满了公子的画像,且还放了好些狠话。”
至于狠话内容,男人抖了抖唇,不敢再往下说。
“说。”
“吴家狗贼道,反贼余孽一日不死,他定将郡内掘地三尺,也要将您……将您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呵”崔谏发出一声嗤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将手中的饼随手扔到一旁,“他胆子倒是大的很,为了杀我,连宁江这个烫手山芋也敢接。”
“公子英明,怕是那狗贼死也想不到,您早已出了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