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吃醋了!”又叹道:“哎,这妖妇有点手段,连新科状元都被她迷得三魂五道!”
漕帮老大郑昌融哼了一声,“咚”地撂下酒盏。
“那妖妇跟明大人的事,” 他瞪着顾万芝:“是你漏风声给老蒲的?”
顾万芝笑呵呵,毫不在意,探身给郑昌融添酒。
“别气,别气,就算我不说,老蒲那人精迟早也知道,卖个顺水人情算了。”
郑昌融鼻子里哼气:“人家攀上明大人,立马把罗翁撬走,往后,直接跟苏州绮绣坊买绸缎,把你踢开,我看你哭都找不着地儿!”
他一口酒灌下去,杯底磕桌上,砰的一声。
顾万芝还是笑:“不至于,不至于。咱大宁的绸缎,海外抢着要,和气生财嘛,犯不上撕破脸。”
他顿了顿,眼神一转,扫过众人:“诸位,咱不如说说,明天的‘股权认购会’,怎么打算?”
……
申时,暮光斜照扬州城南。
颜玉庄的“新品发布会”成功落幕。
会场里,绸缎架子还没拆。
绯红绡纱让风一吹,漾啊漾,仿佛胭脂化在水里。
方靖立在廊下,指挥几个小厮:“哎!左边再高半寸,对,对!就这样……”
嗓子不亮,条理却清楚。
赵斐和明桂枝捧着账册,正要往账房走。
“啊——嚏!”
冷风一吹,明桂枝打了个喷嚏,紧接着连咳好几声,咳得肩胛骨不住耸动。
“仲安兄,允书,我……咳,咳!”话没说完又咳:“我回客栈歇歇。”拱手的姿势有些晃,斜阳从她背后漏过来,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枝单薄的柳条,摇摇欲坠。
赵斐停下脚步,皱着眉看“他”走远。咳嗽声不停钻进他耳朵,像针扎了一下又一下。晌午那会儿,“他”虚得脸色发白,还强撑着站在台上,给众人讲‘花想容’的来历,嗓子哑得几乎听不清。想着,他不由得胸口一紧。
那黛色身影扶住门边晃了晃,咳得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咳,咳,不妨事。” 明桂枝朝身后摆了摆手。话说得轻巧,可“他”脊背一耸一耸。
像只折翅的灰雀。
“哐当!”
两个仆役抬着檀木桌,一下撞上门框。
赵斐浑身一激灵,账册边角叫他攥出深深指印。
方靖不知何时凑过来,拍拍他肩,叹了口气:“允书,你去瞧瞧吧,他还病着呢,也不知会不会半路晕倒……”他拍拍自己心口,“这儿有我,放心。“”
话没听完,赵斐已抓着披风往外走。
城南人影幢幢,那抹黛色越来越淡,一下融进人群里。
赵斐眉头皱得紧。
明桂枝的咳嗽声在耳边回荡。
像催他快些。
再快些。
直到出了城南市集,追到瘦西湖畔,才又见着那抹若隐若现的黛色。
“昆玉!”
他喊得急切,尾音却被风吹散。
幸好“他”听到了。
“允书,你怎的追来了?”明桂枝停住等他,衣襟被风吹得微动。
待他走进,又问:“咳,你找我有事?”
赵斐没答话,抖开手里的披风,披在明桂枝肩上。
披风厚实,带着檀香味,暖意透过衣襟渗进来,驱散了湖边的凉。
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肩,僵了一下,他想赶紧收回,却迷恋“他”的体温。
“怎的不坐马车?”
语气里夹着责备,眼神却软得像湖水,泛着微光,映照她身影。
明桂枝裹紧披风:“也没多远,小半刻钟的脚程,”笑了笑,像在哄他:“走走好,活血。”
话音未落又咳。
两人并肩走,脚步声交错,沙沙的,轻得像呼吸。
赵斐侧头瞥她,暮色漫在她眼窝里,眼下青影浓得像墨,衬得她脸色苍白似雪。
他想问她病得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却咽回去。
怕唐突。
怕打破宁静。
怕浪费久违的独处。
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刻,最近少得可怜。
仿佛他是从那妖妇手上偷来的,从“他”繁杂事物里抢来的。
“明日的股权认购会,” 明桂枝先打破宁静,她咳了一声,气息有点乱:“我尽量出席,但万一……”
“无妨,我替你看着,”赵斐打断道:“你最好别去,留在客栈好好休息。”
“我一手策划的,可以的话,还是想亲自到场。”
赵斐长长叹气。
他真想拿绳索把“他”缚住,绑在床上逼“他”休息。
不,该如他梦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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