癖!”
关倩兮扇尖直戳他心口,“什么赎身,什么一见倾心,不过想离间我们!”
赵斐脸色青白交叠,恍如戏台上变脸的伶人。
窗外暴雨终于砸下来。
噼里啪啦,淹没了那妖妇翡翠镯的脆响。
只听得她冷笑道:“你说,若明郎晓得你这龌龊心思……”
赵斐一愣。
还以为此计妙绝,偏漏算了这一着……
“你想怎样?” 他嗓子哑得像被砂磨过。
关倩兮摇着扇往门外去,紫蓝裙裾扫过满地碎花。
“不要妨碍我和明郎,否则——”
踱到了门边,她回眸冷笑。
那绿眸子像饿狼的眼睛,恶狠狠盯着赵斐。
“我有的是手段离间你们!”
雨幕吞没紫蓝色的身影。
赵斐墨眸沉沉,盯着她背影不发一言。
妖妇点醒了他。
他只心心念念想独占昆玉,却偏偏从未想过这一层——假如,“他”知道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恐怕……
恐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怕。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慢慢离间他们。
他与昆玉同窗六载,他熟悉“他”,他俩还生死与共过。
他有的是办法,一点、一点攻陷“他”……
此事,料想不会比考科举更难。
但,奖品比科举更丰厚。
他迷恋“他”唇瓣的齁甜,上瘾了一样。
想再尝,一次,不,两次……
不,他要每日每夜,像梦里那般,把“他”锁在不见天日的深处,只有他能尝。
只是……
断袖分桃,龙阳之好,为世人所不齿。
他,真的要引诱“他”共沉沦吗?
……
辰时,官船挨着码头轻轻晃,船头摞了层层箱笼,影子投在水面上,碎成片片金箔。
方靖蹲在粮袋堆里,衣袍沾满米灰。他捏着发霉的米粒细看:“这米……太劣了,喂猪都嫌牙碜!”
船工缩着脖子嘟囔:“官爷,通融下,别说咱徐州,就连杭州的米价都涨到天上喽……”
鸥鸟在船边鸣叫,似有意无意打断他们的话。
另一侧船舷,关倩兮斜倚楠木箱笼,羽扇尖戳了戳杂役后背:“仔细我的妆奁!”
翡翠镯轻撞箱角,发出清脆叮铃声。
赵斐被那脆响一惊,从账册中抬起眼,他瞥了一眼甲板上层层堆叠的箱笼,轻嗤一声。
“这船,怕是未到杭州便沉了。”
“女儿家,体己自然要多些。”
关倩兮扇尖挑起一缕鬓发,黛眉描得斜入雾里,“赵大人不是女儿家,不会懂的了。”
那“女儿家”三字,拖得又尖又长,还睨了赵斐一眼。
明晃晃的挑衅。
“以色事人者,当然需要许多行头。”
赵斐这话像块热炭砸进油锅。
关倩兮叉着腰,翡翠镯猛撞到船柱,又是哐当一声。
“我以色事人,也是因为时运不济!”她绿眸子淬了毒,裙裾扫过甲板零星霉米,活似只炸毛的波斯猫:“换作你是我,未必能撑到今日!”
杂役们缩着脖子往箱笼后头躲,鸥鸟“哗哗”惊飞。
“我要是你,根本不会沦落到以色事人的地步!” 赵斐半分不让她。
“你倒是想,也没那个本事!”
“咳,咳!”
明桂枝裹着披风过来,咳得杏眼泛起水光。
“别吵,别吵了……”她指着两箱冬衣:“倩娘,那些厚的衣物,留在徐州罢?杭州四月天,都热得能孵鸡崽了。”
关倩兮斜眼一瞥,瞄到赵斐看见明桂枝来了,眼神霎时柔下来。
她眉梢一挑。
“明郎,奴家依你的……”说罢,身子一歪,故意歪进明桂枝怀里:“但到了杭州——”尾音又长又粘腻,“你要买新的给奴家,好不好?”
明桂枝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咳声闷在关倩兮肩头:“好,好……咳,咳,买新的。”
“呐,狐裘呢,奴家要雪里拖枪的,杭绸呢,要天水碧的……”
“好,咳,咳,都买,都买。”
“还有冰玉缎嘛……”
关倩兮指尖绕着明桂枝腰间绦带打转,绿眸子斜睨赵斐僵直的身影,“得是贡品库里偷出来的那种。”
“咳,咳!偷?”
“傻子,”关倩兮点一下她脑袋,娇嗔道:“市舶司每年上供那么多绫罗绸缎,你记少一两匹布,谁知道?”
“荒谬!”赵斐喝止她的唆摆:“明桂枝,你再与这妖妇厮混,迟早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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