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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给您岳父的,你为何要、要……”这话太荒唐,赵斐说不出口。
“嗝,嗝——” 方靖打了个长长的嗝,喘气道:“我不过、不过替他先尝几口,他不会怪我的。”
“方靖!”赵斐实在听不下去,连名带姓吼他:“你疯了不曾!”
草料堆里,一只麻雀惊得飞起,撞碎屋檐蛛网。
赵斐双手攥拳,青筋在虎口处猛跳。天知道,他有多想一拳打这混人!
终于,他还是拱手。
“多谢方兄一路相护住,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个回京向方大人复命罢!”
说完,他转身往昆玉屋子去,边走边狠狠道:“我倒想知道,你是否有脸告诉方大人,你如此不堪的所作所为!”
“允书!”方靖抱着酒坛踉跄追了两步,陶埕洒湿衣襟,“我不就尝几口绿豆烧,至于么?”
晨雾漫过门槛。
赵斐猛一推门,手却定在半空。
茶盏歪在案头,铜镜映着空荡荡的床榻,昨日煨的芋头早凉透,掰开的断面凝着灰白色。
“他”不在。
方靖追到廊下,瞅见室内空无一人,猛拍脑门:“糟了,糟了!”
“怎么了?”赵斐心头一悸:“他出什么事了?”
方靖没答他,只回身往往马厩那边走,一边着急道:“糟糕,真糟糕……我害透他了!昆玉他昨天替我去的教坊……”
赵斐一把抓住他肩膀:“教坊?”
“昨日晌午,我想起要去窑湾镇买绿豆烧,”方靖额角渗出汗,“就拜托他昆玉替我去教坊……”
赵斐指尖掐进方靖肩胛骨,“你让他替你......”
“你是不知道,他们说那关氏女正宗妖孽一个,手段花得很!”方靖急得红了脸。
赵斐耳畔嗡鸣如蜂群过境。
那妖妇的手段,他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
昨日,那婢女、小厮的窃笑在他脑中炸开——“床架子摇得比战鼓还急”、“换了四盆水”……
方靖长叹息:“昆玉到如今都未回……没了,没了……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赵斐心口仿佛扎进把生锈的篾刀。
每呼吸一次,就往深处拧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