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
不能再连累他了。
……
赵斐的脚步声停在舱门外,玄色靴尖映着廊烛。
他听着里头竹榻咯吱声忽急忽缓,心里担忧——“他”是伤口发作,痛得辗转反侧吗?
指尖摩挲着药碗边沿——碗底还沉着两枚蜜渍红枣,是他特意让厨娘加的。
“昆玉,你可要添炭?”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大概亦厌烦被当病秧子照料吧。
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
明桂枝盯着案头将熄的烛火,蜡泪堆成个小山包,尖上凝着点猩红。
“不必,”她察觉自己声线发颤,慌忙补了句:“有心了,我正准备睡,莫扰。”
赵斐盯着门缝里漏出的一线光,怔了怔。
或许是他错觉,这声“莫扰”如奏折上的官话冷淡。
廊柱突然吱呀一晃,船身颠簸间,药汁泼湿他袖口内衬,冰得腕骨一激灵。
“夜里潮气重,喝碗姜汤。”
他弯腰搁下药碗,青瓷底碰船板发出声响。
惊飞两只宿在篷顶的雨燕。
“红枣记得吃,祛寒。" ”
舱内骤然响起铜盆倾倒声,混着明桂枝短促的抽气。
赵斐抬手要推门,却听到“他”道:“有劳了,你早些歇息。”
声线比方才还疏离。
雨点子忽然密起来,砸得篷顶如沸水翻滚。
赵斐缩回的手悬在半空,水珠顺着袖口淌,在船板积成个小小的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