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你想留住我?”
“而且还觉得留不住?”
“是。”
“我是想留你。”
“我来找点人生目标,”周允辞突然笑了,听起来还有点无语,“结果我在鲤城绕了三天,就拍了二十个G你的照片。”
何逍手一抖,差点摔了他的宝贝状糕人。
这是直球,打进胸口的那种。
这时候车到了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何逍认出这是夜晚没开门的天后宫,司机回头问:“要下不?”
“下。”
何逍没说话,周允辞给师傅扫了四块钱牵他下车。
小白颠簸着离开了。
何逍借着月光看他,周允辞低着头看不出情绪:“来说点哲学学的。”
何逍:“……”
手上的妆糕人总是舍不得吃,周允辞替他拿着,两人坐在无灯的石阶,影子并排落在庙墙上,像贴了一对剪纸。
“我确实是有目的来泉州的。”他说。
“目的就差怼我脸上了。”
“我父亲让我…...”
“找人生目标,”何逍立刻接话,“结果拍了二十个G的我。”
周允辞气笑了:“你到底听不听。”
“听啊,你说你的。”
初冬的费城街头已飘起冷雨,他刚刚在公寓打印完一篇论文,课题是文化资源资本化利用与保护伦理的冲突与调和,这门选修课原本只是为了修学分,但写着写着,发现自己把太多情绪掺了进去。
教授在邮箱里回信,如果以后考虑继续深造,他愿意写推荐信。
Locust Walk两边的树已经落光叶子捧着热茶,周允辞捧着热茶点开微信,看魏知杭的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上周。
【影展下周六开始,来不来随意,票我留着】
【你不是说要看纪录片怎么拍人吗这个导演拍得挺狠的】
时间恰好撞上感恩节,这是个蛮讽刺的节日,不过假放的挺多,活动也不少。
他懒洋洋敲了个字,回过去。
【去。】
接着母亲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
周允辞站在冷风里,望着街对面那座哥特风的图书馆,觉得整个世界像突然褪了色,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雨里不知所措。
手抖得不适合开车了。
八年过去,他至今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到的机场。
纽约没去成,周允辞订了最近一班机票飞回香港。
周允辞在电梯口站了很久才走向病房,推门时周炽文在啃着玉米插科打诨。
电视开着没声音,血常规贴在床头,最上面几行指标用红笔圈了好几圈,只剩墙角的吊瓶滴滴答答,像掐着拍子。
“你怎么瘦成这样,”周炽文抬眼看到他,先来了句风凉话,“美国不好混啊?”
“你不是知道我回来了吗?”周允辞没搭茬,放下背包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叩着扶手,“我妈呢?”
“刚去公司,”周炽文苍白着脸咬了一口玉米,嘴角还带着点调侃,“回来得倒挺快,怎么,逃课了?”
“没课,放假,本来就要去看个摄影展。”
说完这句,病房突然静下来。
玉米啃到一半,周炽文停了动作,眼皮耷着像在思索,沉默半晌,忽然转头朝助理道:“小陈,帮我把那个箱子拿来。”
小陈应了声,出门一会儿拿着个牛皮色的箱子回来。
角落印着巨大无比的D850。
周允辞抬起头,表情有点意外。
周炽文靠在床头,笑着说,“这台新出的你朋友推荐的,我记得他微博发过照片,挺有劲的。”
“……你还看他微博?”
“你以为我真老了?”周炽文切了一声,“你不是天天跟他一起拍那个什么破墙角破电线的系列,我还转发了。”
“我记得那是我小号。”
“我就说怎么没人点赞。”
包装纸还没拆,机器沉甸甸地躺在泡沫层里。
“拿去用。”周炽文看着他,“拍你想拍的东西,你小时候拿DV拍鱼缸水草那会儿,明明很高兴。”
周允辞看着那台相机没说话。
老爷子那一代靠的是房地产和贸易,老派人家,讲究门第话语,体面和责任。
周炽文是长子,被捧着压着养,不能出错,其实他挺放浪形骸一人。
上学时去话剧社演《麦克白》,张嘴就要把悲剧演成小品,他靠在后台叼着烟,台灯光落在他睫毛上,像在雪地里起了火。
结果下一秒,有人穿着一身藏蓝色裙子,抱着厚厚一摞剧本撞了他满怀。
她仰头看他,额头泛了点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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