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掌握江湖的动向,避免武林的恩怨纷争让官府威严都形同虚设,二则是为了监视朝堂群臣,如有必要,对于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可以先斩后奏。
在沧海首领的努力下,这个组织仅用了三年便得到了先帝的信任,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庙堂,只要看见沧海的人,不管是谁都要小心的陪着笑脸,没人敢得罪这些圣意的代行者。
那时候的人们,对沧海怕极恨极,却又无比憧憬着加入这个高高在上的群体,为此,他们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一切,来换取一份沧海的邀请函,正因如此,沧海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当先帝察觉的时候,沧海已经由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变成盘踞在金钱与权力之上的巨蟒了。
“先帝是不会允许这种庞然大物横行人间的。”对于沧海,牧溪知之甚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解释,仅仅几十年时间,一个叱诧风云的组织就变成了烟尘般飘渺的东西了。
“帝王震怒,必然血流千里,从沧海首领到组织端茶送水的奴才,一个不留。” 范衡怅然地笑了笑,“朝廷上杀了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光是江湖势力联合剿杀的沧海余孽,刺杀名单就摞得老高,二叔在那时候可出过不少力。”
牧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事是真的,那砍掉的人头可是会将汴河都堵塞的,玄鸮堂的第一刺客组织之名,恐怕就是在那时候传出来的。
“怪不得江湖上的人这么忌讳沧海,一旦这种东西死灰复燃,第一个清算的就是曾经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整个武林。”牧溪恍然,可忽然转念一想,沧海的遗物逆生重现江湖,这对曾经参与屠杀沧海余孽的武林人士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先看看巫信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范衡随意翻着琴谱,“忽然紧急通知玄鸮堂撤销任务,想必巫山派那边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牧溪桌前的笔架上,连续几日奔波的疲累好像忽然又回到了牧溪身上,从浣柳派的柳五郎到沧海的逆生,都是他不可掌控的迷局。牧溪看向范衡,只见范衡从容不迫的对照琴谱试着弹出上面的曲子,寥寥几个音节,牧溪就认出了范衡所弹的曲子,高山流水。得益于范衡的琴音,牧溪略显焦躁的心情暂时平复下来,既然无法掌控,便顺其为之,这次任务结果无论无何对他而言都已经结束了,肩上的伤口又在疼痛,牧溪暗中碰了碰,还好没有渗血,琴声音律骤变,再次转为秋水,牧溪目光落在范衡拨弄琴弦的手指上。
没有女子能拒绝思源山庄范衡的求爱。
牧溪忽然想起了不知是谁说过的这句话,牧溪看着范衡苍白细瘦的手腕发起了呆,没有……吗?
“牧溪?”范衡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刚才起他就注意到牧溪脸色难看,他肩上的心花怒放镖中的时间太长,创口也会比寻常的大,疼痛几乎无法避免,于是就想起身看看牧溪的伤势。
牧溪抬眼正好撞进范衡的视线,漂亮的琥珀色,像藏在金沙河底的碎金,直视的话绝对会连魂魄都被吸走的。
“属下失态了。”
牧溪看到范衡像自己走来,逃也般躲避着范衡困惑的目光,见范衡一直盯着自己受伤的左肩看,便明白了范衡是在担心他的伤势,急忙强调自己现在没事,范衡才转身继续坐回琴台旁。
没一会儿,范衡起身,时候不早了,也该去明月楼见见巫信礼了。
“走,我请你去明月楼看我吃酒。”
“为什么是看你吃酒?”牧溪疑惑。
“伤员只准吃菜喝汤,禁酒。”范衡在海棠树下笑得灿烂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