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11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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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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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如同沉溺于冰冷粘稠的深渊,挣扎着,却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向下。

    死亡的气息,那浓烈呛人的焦糊味、皮肉被灼烧的剧痛、令人绝望的窒息,仿佛还缠绕在灵魂深处。

    然而,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霸道地将她从混沌中生生拉出来。

    是痛,并非烈火焚身的灼痛,而是一种尖锐的、干涩的、牵扯着喉咙的痛楚。每一次试图吞咽,都像有粗糙的砂砾碾过喉管,火辣辣地蔓延开。

    “呃……” 一声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她干涸的唇间逸出。

    紧接着,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钻入鼻腔,驱散了记忆中最后一丝焦糊。这味道如此真实,如此……鲜活?

    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钧巨石,赵邑安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映入眼帘的,是模糊晃动的光线。不是冷宫破败梁柱间透进的残月清辉,也不是吞噬一切的刺目火光。而是透过纱帐滤进来的、柔和却陌生的天光。

    她猛地睁大双眼,视线瞬间清晰,头顶是素雅却陌生的帐顶,绣着几枝疏落的玉兰。身下是柔软的锦被,触感细腻冰凉,此刻她正躺在一张软榻上。空气里弥漫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女子闺阁的脂粉香。

    这是哪里?

    她不是……不是应该在那片冲天的烈焰中化为灰烬了吗?死在姬夏舒布下的陷阱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喉咙的剧痛,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眼泪都咳了出来。

    “小姐,小姐您醒了,天菩萨保佑,您可算醒了!” 带着浓重哭腔、充满惊喜的少女声音在近处响起。

    赵邑安强忍不适,循声扭头,一个穿着青碧色衫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端着一个药碗,红着眼眶扑到榻前,脸上是毫不作伪的狂喜和后怕。

    小姐?她是谁?这丫鬟又是谁?

    “这……是何处?” 赵邑安艰难地开口。

    小丫鬟一愣,显然没料到小姐醒来第一句竟是问这个,忙道:“这是您的闺房啊!定国公府西跨院的绛红轩。您感觉怎么样?可还认得青禾?”

    定国公府?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姬夏舒家的那个定国公府?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什么劳什子“小姐”?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席卷全身。赵邑安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短,透着一种营养不良的脆弱。身上穿着素净的细棉布中衣,料子普通,绝非她惯用的云锦宫绸。

    这绝不是她赵邑安的身体。

    借尸还魂?

    一个带着刺骨寒意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生机的念头钻入脑海,她竟重生在了仇人的府邸?

    “水……” 喉咙的灼痛让她无法思考更多,只能嘶哑地挤出这个字。

    “是是是,奴婢糊涂,这就给您倒水。” 小丫鬟慌忙放下药碗,转身去倒水。

    趁着这间隙,赵邑安强撑着虚软的身体坐,急速扫视这个陌生的闺房。

    房间不大不小,陈设中规中矩,透着几分清冷。一张半新的梳妆台,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加上她躺的软榻。梳妆台上的物件不多,只有几样常用的脂粉。墙上挂着一幅笔法寻常的仕女图,画中人眉目低垂,带着几分柔婉。

    “小姐,水来了,您慢点喝。” 青禾小心翼翼地捧来温水,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那安郡王是年岁长了些,前头……前头也确实没了几位王妃……” 她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无奈,“但终究是正经的王府门第啊!您过去了,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主子,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小姐,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赵邑安,或者说,她的小姐。

    一股不属于赵邑安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恐惧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猛地涌入她的感知! 那是这身体原本主人残留的意识,被至亲视为无物、当作货物般随意称量、即将被推入一个已知火坑的彻骨无助!最终,无路可走,选择了上吊自裁,

    难怪喉咙如此剧痛。

    这可怜女子也是刚烈之人!

    安郡王,赵延,论辈分,算是她父皇的堂弟。年逾五十,体胖如猪,性情暴虐乖戾在宗室里是出了名的。更重要的是,他前后三任王妃,皆是嫁入王府不出三年便“病逝”或“意外身亡”,死因成谜,却无人敢深究。只因他虽无雄才大略,却因是宗室近支,又曾在早年领过闲职,在宗人府和京畿巡防营里都埋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有些不大不小的实权。在如今这皇权更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之际,他这点兵权和宗室身份,便成了值得拉拢的筹码。

    定国公姬伯渊这只老狐狸,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权力洗牌中多攥一枚棋子,竟将女儿当作一件廉价的礼物,打包送给了那个声名狼藉、视人命如草芥的老匹夫做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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