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10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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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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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起来。

    一块芝麻糖突然抵在唇边。

    “含着。”宋宴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说了多少次,喝药别太急。”

    熟悉的甜味在口中化开,宋惟安忽然想起燕九给的松子糖,袖中的油纸包顿时变得滚烫。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先生...今日写的当归...”

    “嗯?”

    “为何...选这味药教我?”

    烛花“啪”地爆响。

    宋宴之整理药箱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时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当归当归...”他忽然将蘸了清水的毛笔塞进宋惟安掌心,“你说呢?”

    男人怔怔望着笔尖将滴未滴的水珠,忽然听见窗外雨打树叶的声响。夜雨来得急,转眼已敲得屋檐叮咚如乐。

    “下雨了。“宋宴之转身去关窗。

    悬在笔尖的水珠终于落下,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宋惟安突然抓起毛笔饱蘸墨水,在染湿的纸上一笔一画写下“当归”。字迹虽仍稚拙,却比白日里工整许多。

    “有进步。”

    温热的呼吸忽然拂过后颈。宋宴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俯身看他写字。那缕清苦药香混着雨夜的潮气,将宋惟安整个人笼在其中。

    “先、先生...”他僵着身子不敢动,笔尖的墨汁滴在“归”字最后一捺上。

    宋宴之忽然握住他执笔的手,就着那团墨渍添了几笔。墨色晕染间,一株当归草渐渐成形,细长的叶片缠绕着歪扭的字迹,竟显出几分意趣。

    “药性要这般化开才好。”宋宴之松开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腕间脉搏。

    雨声渐密,宋惟安望着纸上相依的字与画,忽然觉得胸口发烫。他偷偷抬眼,正撞上宋宴之垂落的视线。烛火在那人眸中跳动,像是藏了一整个温暖的春夜。

    “睡吧。”宋宴之轻轻抽走他手中的笔,“明日教你画茯苓。”

    屏风后,安神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宋惟安蜷在榻上,听着窗外雨声与翻书声交织,袖中的松子糖不知何时已化开些许,甜香丝丝缕缕渗进梦里。

    而案几上,那幅当归图墨迹未干。

    夜半时分,宋惟安是被痛醒的。

    起初只是胃里泛起的细微灼烧感,像有人往他五脏六腑里撒了一把烧红的铁砂。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试图缓解那股燥热。可很快,那热意便化作千万根细针,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皮肉痉挛,骨骼发颤。

    ——是“春分”

    他猛地睁眼,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影卫营的毒从未真正放过他,只是这段日子太过安逸,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需要按时服解药的影卫,他并没有真正的自由…

    宋惟安死死咬住下唇,蜷缩成一团。被子被他攥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不能出声——宋宴之就睡在隔壁,那人白日里替他熬药、教他习字,眼下好不容易歇下,他不能......

    “呃——”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他咬住自己的手腕,齿尖深深陷进皮肉里。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毒。

    “......十七?”

    屏风外突然传来宋宴之的声音,惊得宋惟安浑身一僵。他慌忙松开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腕,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属下......没事。”他竭力让声音平稳,却还是泄出一丝颤抖,“只是......做了噩梦。”

    门外静了一瞬。

    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月光斜照进来,勾勒出宋宴之清瘦的身影。他披着外袍,长发未束,手里拿着一卷布包。

    “撒谎。”

    宋宴之走到榻前,将布包摊开放在矮几上。他伸手掀开被子,动作很轻,却在看到宋惟安蜷缩的姿态时眸光一沉。

    ”春分发作了?”

    宋惟安不敢抬头,只死死攥着被角:“属下......忘了日子......”

    “我也忘了。”宋宴之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懊恼,这几天实在是忙着处理各种事项,以至于他压制住影卫身上的毒后,便将其忘在脑后。

    他扶起宋惟安,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疼多久了?”

    “不久......”

    话未说完,一阵剧痛袭来,宋惟安猛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砸在宋宴之的手背上,烫得那人指尖一颤。

    宋宴之指尖一翻,布包中银针寒光乍现。他左手按住宋惟安痉挛的肩背,右手三枚银针已刺入后颈大椎穴。针尾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忍着。”

    又是三针,沿着脊椎依次落下。宋惟安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咯”声响,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宋宴之忽然并指如剑,在他心俞穴重重一点——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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