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刺在高青的脖颈,也正是滴落在她后脖的每一丝雨水,都叫她再清醒一分。
蓦地,太守唇齿微张:“你……多大了?”
高青不知其用意,恍神片刻,才结巴应答:“回……回大人,民女今年一十有二。”
“对啊,你都还未及笄,又见过多少市面?断过多少冤案?”
面对太守的严厉言辞,高青顿时语塞,小嘴微张,欲言又止。
继而,太守又问道:“好,本官且不论你的年纪,那敢问,你是谁家子女?”
从年纪到家世,太守此举,看来是并不打算给高青留下任何情面。
于是,她暗暗咽了口口水,自知理亏:“民女……民女无父无母,实乃……街边一乞儿……”
至此,方才还气焰正盛的高青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此刻的她,宛如一株石缝中长出的杂草,自以为才能卓绝,却又不得不拜倒在耀阳之下。
所幸太守并未再逼她任何,而是绝口不谈,睥睨而下。
的确,高青年纪尚轻,家中也毫无权势,单凭一身虎胆热血上头,竟要与朝廷命官一战高下。
小小乞儿,可笑可笑。
“断案之事,自有本官全权负责,若非楚陌向本官阐明你绝无犯案可能,本官亦会将你扣押。”
“大人英明。”
头一回,面对滔天的权势,高青气馁了,她自知自己毫无把握,继续硬碰硬,不过是以卵击石。
随后,高青跪伏在地,送走了太守与高昶。
即便他们走后,她依然贴着地面,任细雨浸染每一寸发丝,顺着她的耳目,重新回到青石板之上。
后来,高青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只静静感到雨点轻了不少,她身上破旧的棉衣也早已被雨水浸湿大半。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她才稍稍抬起了脖子。
萧霖打着油纸伞,与高卉一起,找到了跪在雨中的高青。
高卉哭着,萧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淡淡道:“高青,我们回去吧。”
高青不语,但将脑袋扬起,远眺街道尽头。
见她毫无反应,萧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胳膊:“我们回去吧,你不能出事。”
诚然,对于萧霖而言,没有什么比保住高青更为重要,毕竟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她还欠高青一盏茶羹。
但对于高卉而言,没有什么比守住身边人更为紧要,她已失去了爹娘的关爱,失去了麻婶,此刻的她,再也无法经受下一次的打击。
那么,高青呢?
显然,高青眸子里难改的野心与锐利,早早宣告了她的倔强。
于她而言,如今的一切,都丝毫不及她心中所求的那份真相更为压迫人心,她要找到真相,也要由她亲自揭开真相。
雨打竹叶声渐渐平息,高青的意志却愈发坚定。
“三日。”她终于开了口,眉眼中尽是锋芒,“三日之后,若我纠不出真凶,自提头相见。”
说罢,高青头也不回地就向县衙走去。
萧霖从未想过,头一个任务就会进行得如此艰难。
遇见谁不好,非得遇见个犟种,关键她对如何劝解犟种毫无头绪,只能依着她来。
“等……等等我!我跟你去!”实在无奈,萧霖纵使百般不愿,也只好跟着一同前往。
而高青的目的地,也绝非无趣之地,而是人见人嫌的、恶贯满盈的地牢。
显然,她是去找高昶的。
云翀县衙的衙役好糊弄,高卉随意塞了几个碎银子就两眼一斜,放她们通行了。
来到地牢,高青动作利索,直奔关押高昶的隔间。
而后,她逐步走向高昶,眼中写满了淡漠。
“高大人,好久不见。”
此时的高昶早已蓬头垢面难以见人,与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他判若两人。
见到高青,他先是愣了愣,等他余光扫及身后的高卉,他才缓过神来,从牙根吐出几字来:“你来做甚?”
好在高青也不是个行事拖沓之人,见高昶神智清晰,即刻问出了她心中所求:“我会帮你洗脱嫌疑,但你得告诉我,高夫人死的当晚,你在哪儿?”
即便高昶对眼前这个小毛孩极度憎恶,但为了自由,挣扎之下,他还是放弃了那份骄傲。
可他眼神飘忽,似乎对真相难以启齿,费了好些工夫,最终结巴予以答复。
“醉……醉红楼……”
这醉红楼,是城中几日前刚开的一家青楼,里头的女子全是外地人,个个香艳。
听此,高青不禁“啧”了一声。
这高昶果真不是什么正经人。
稍微问了细处后,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此般恶臭之人,她是一刻也不愿与他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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