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无关人等。

    明妩胸口一滞，只觉有一股酸涩的滋味从喉间涌将上来，将舌尖残留的梅花糕的香甜覆盖了去。

    拉住想要继续争论的春楠，对那侍卫笑着道。

    “烦请你将这食盒拿去给相爷。”

    侍卫接过食盒，快步往院内走。

    雨渐渐下得大了，檐角积攒的残雪冲洗下来，吧唧一下砸在青石板上。凝结成冰晶的雪，碎成一粒粒。

    散落在地上，很快就又融化在雨水里。

    约莫半盏茶时间，那侍卫出来了，他将空了的食盒递给春楠，面上表情有些古怪。

    “相爷在忙，夫人请回吧。”

    明妩点点头，对那侍卫道完谢，便转身往回走。这是自己第一次做北方的角子，也不知合不合他胃口。

    还有那梅花糕。

    以前每每她想他了，就会让人给他传话，想吃梅花糕。没一会儿，他就会提着做好的糕点来找她。

    这是他们夫妻间心照不宣的暗语。

    明妩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天色已暗下来了，得快些回去。他不喜用红色，沐浴前要喝一杯热茶，喜饮明前龙井。

    转角处一道声音飘来。

    “咦？你哪儿来的糕点？还是梅花糕。”

    几个婆子凑在屋檐下，在分吃着一碟吃食。

    “是方才，相爷赏的。院子里侍候的都有，我抢到了这盘糕点。听林侍卫说，好像是夫人送过来的。”

    “啧啧，说起来，夫人也是可怜。”

    “可怜什么？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丞相夫人了？谁不知道相爷心里的人是那位。”

    “当初相爷为了那位，可是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呢。若不是……相爷怎么可能会娶她？”

    ……

    明妩的脚步猛地顿住，冬雨顺着伞骨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那些婆子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强自维持的体面。

    "夫人......"

    春楠惶急地想要搀扶，却见自家主子脊背挺得笔直，伞面上绘着的莲纹在雨中洇开暗色水痕。

    那些婆子见到明妩，都变了脸色。吱唔着请安，匆匆散开了。

    天色已彻底暗沉，远处廊檐下的灯笼已被点燃，星星点点的光亮在风雨中飘摇。微弱得好似下一刻就会熄灭。

    "夫人......"春楠小心地再次唤道。

    "回吧。"

    明妩的声音轻得几乎化在雨里。一走动，才发现裙角已被雨水浸湿，沉甸甸地贴在脚踝上。

    寒意渗进骨缝里，却抵不过心口的冷。

    “夫人，是相爷。”春楠激动地扯着明妩的袖子，“相爷来找夫人了。”

    明妩捏着食盒的手一紧，转头看过去。

    陆渊撑着伞从院内走出，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昏黄的光影落在他下半边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