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妩指尖仍攥着陆沧的袖角,泪水滚落,在月白衣料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她烧得昏沉,眼前雾蒙蒙的,只依稀辨得那道与记忆中人相似的轮廓,便如溺水者攥住浮木,死死不肯松开。
“夫君……”
她又唤了一声,嗓音沙哑得厉害,尾音却软得勾人。
陆沧耳尖倏地一烫,心跳如擂。
他明知她认错了人,可那声''''夫君''''却似一把细钩,轻轻巧巧地挠进他心口,勾得他指尖发麻。
若当初母亲说起与萧家的婚约时,他站了出来,是不是这声''''夫君''''唤的就是他了?
这念头刚起,便觉一道凌厉目光如刀锋剜来。
唰——
马鞭破空声而来,众人还未看清,那鞭梢已缠上明妩纤细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地一拽。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跌去。
陆沧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一道玄色身影翻下马背,大氅猎猎扬起,先他一步将人扣进怀里。
冷冽的乌木香混着未散尽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明妩额头抵着陆渊胸前冰凉的蟒纹刺绣,恍惚听见衣料下传来沉重的心跳。她仰起小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看清楚了。"陆渊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咬破的唇瓣,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谁是你夫君?"
殷红的血珠沾上他指腹,在冷白的皮肤上艳得刺目。
明妩瞳孔轻颤。
陆渊却已松开手,冷眼扫向一旁僵立的陆沧:"公文都写好了?"
陆沧低下头避开兄长视线:"还剩......"
"戌时前呈来。"
话音未落,陆渊已抱着人大步进了离院。玄色大氅下摆扫过阶前残雪,留下一道凌厉的弧影。
-
屋内,陆渊冷着脸将明妩放到床榻上。
她烧得双颊绯红,唇上凝着血痂。蛾眉紧蹙,白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衣领,含糊呓语。
“热……”
衣领被扯开,露出一截纤细的颈子,肌肤如玉,偏生上面还印着几道未消的咬痕。
是他昨夜发作时咬的。
陆渊修长的指尖摩挲着那咬痕,他还记得,药效发作时,那剧烈的头痛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后,就缓解了。
幽深的眸子沉了沉。
指尖在那腻白上滑过,点在她脆弱的脖颈处。
“相爷,太医来了。”徐明在门外低声禀报。
陆渊不语。
只伸手拢好她凌乱的衣领,锦被严严实实盖至她下颌,又将帐幔重重一扯,彻底掩住榻上人儿。
“进。”
很快,徐明领着陈太医进来了。
“微臣见过相爷。”
陆渊微微颌首。
陈太医躬身把脉,半晌,他收回手:“禀相爷,夫人邪风入体,又受了惊,夜里恐有高热。当以……”
陈太医的话还没说完,陆雨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兄长!齐蓝姐姐病了!”
陆渊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他起身欲走,却在转身时,忽觉袖角一紧。
原是明妩烧得糊涂,却仍本能地攥住了他的衣摆。
五指纤白,骨节泛粉,像一枝孱弱的藤蔓,固执地缠上来。
陆渊垂眸,目光在那只手上停留一瞬。
陆雨萱急得跺脚:“兄长!”
兄长不是一向有洁癖,不让女子近身的么?难道就去了尚书府一趟,就被这狐媚子勾去了魂?
那齐蓝姐姐怎么办?
屋内炭盆“噼啪”炸响,火星四溅。
一息之后,陆渊抬手。
“撕拉。”
衣角断裂。
明妩指尖一空,徒然抓握两下,最终无力垂下。帐幔内,她的梦呓染上哭腔。
“夫君……别走……”
陆渊脚步未停,玄色身影转眼消失在门外。
唯有那片被扯断的衣角,从她指间滑落,孤零零地掉落在暗色地毯上。
陆雨萱斜了一眼帐幔里的明妩,嗤笑:“你不会以为装得一副柔弱样子,就能勾得了兄长吧?啧。”
熟不知,兄长最是讨厌这样的女子呢。
陆雨萱面露不屑,觉得齐蓝姐姐完全是瞎担心了。
她转身往外走,余光瞄到正坐在案桌前写方子的陈太医,起了个主意。
“陈太医,兄长让你同去。”
陈太医愣了愣,有些犹豫:“可是夫人这……”而且齐蓝姑娘有专属的太医在,怎么还要他也过去?
坊间传闻:陆相早有心上人,这新婚夫人是陆老夫人用孝道逼着他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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