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话。
奉壹适时的为沈清姿解起惑来:“这尤二,是账房江执先生的学徒,因和先生有些龃龉,利用食物相克之法,想把先生给毒倒,自己接替先生在咱公子面前露一手,薛大夫中午看过后,查了好一阵才查到病因。”
沈清姿敷衍的问了几句,隐隐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只是思绪纷杂,一时间也未理出头绪。不过江逸有求于她,说明给尤二药这件事,他并不在意,那么自己最多被处罚一顿。
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偌大的宗祠只剩下江逸、沈清姿、奉壹、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厮。
沈清姿疾步而入,身子往前扑通一声跪下,泫然欲泣,戚戚道:“族长,尤二前些日子来找我拿药,说有隐疾,不便找舅舅,他承诺过不会害人!我一时心软,让他立了个契约,就按照他给的药方抓了药。这件事和舅舅无关,我,我发誓!都是我的错,我愿接受族规处置!”
犯错不可怕,认错得积极!
“谢姑娘请起。“江逸俯身,只是虚虚一扶,并未碰着:”这些尤二都已招认,并未攀扯姑娘。就算姑娘不给,他也能从别处弄到,无非是费些功夫罢了。”
“不瞒姑娘,我江宅里识得字的都被尤二下了毒,再过一个月就要缴纳赋税,我已派人召集族中其他懂算学、识字的子弟,只是人手还是不够。不知谢姑娘可否能来账房帮忙?我愿支付双倍工钱聘请姑娘。”
“全部?”沈清姿有些诧异,她本以为是江狐狸终于要给她下套了,但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
她不敢立即应下,推拒道:“这次的祸事终归是静婉之过,本不应推辞,只是娘亲走得早,父亲一直忙于生意,所以并未学过管家,也不懂看账、记账。”
这点她没说谎,别说管家了,她连针线活都不会做。沈宜之说了几次,孟氏也只是装装样子随便教教。沈宜之想将她高嫁,孟氏偏偏不如他的意。
“族中子弟也并非人人都会算学。江某看来,所谓账本,无非是记录进项、出项,和相应的日期、事由。若是做生意,货物一本账、钱一本账,年中先核对两本账的总数是否对得上,对不上的再看每月、每日的账,如此一项一项对下去。不过庄子上的账没这么复杂,无非是算各户需缴纳的田租、田赋。识字的去库房做录入,懂算学的算账、对账。”
沈清姿暗暗敬佩起来,事发后不出一个时辰破案抓人、处置尤二、想出应对之法,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这事处处透着古怪,贸然应下太过危险:“此事静婉不敢擅专,还需回家禀告舅舅,如得舅舅应允,明儿就去上工。”
对着这番托词,江逸不再勉强,点头应下了。
自打出了宗祠,沈清姿就一直蹙着眉头,心神不宁,如果说鞭笞尤二时自己尚摸不着头绪,这会怎么样也想分明了:
其一,大户人家都知道些基础的食物相克之理,且进出厨房的东西大到食材、小到一碟菜,都有册子记录。江执总管江府账务,地位不低,入口的食物至少检查一次。这尤二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其二,若尤二只是想毒倒江执,必然只对他一人下了药,怎么整个账房连带府里的其他人都遭了殃?偏偏还都是识字的。
她猛地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宗祠的方向,笑的不怀好意,江狐狸,原来你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这布局之人利用尤二把江家搅了个天翻地覆,她不知这人是谁,亦不知这人的目的,但局中有局,她便借力打力,她明日就去江宅上工!
月光皎皎,她步伐轻快,伴着月色往家走去,内心无比期待明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