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告诉自己,要保持愤怒。
宛如呼应一般,屋外传来一阵蹄声。
木屋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穿着斗篷的女人踏入房中,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只驯鹿。
看了眼屋中的景象,女人轻轻抬手,指尖涌出无数霜雪,雪花覆在矮人们的身上,他们就这样消失不见。
“这些人去哪了?”
伊娜望着空荡荡的地板,雪花过处一片洁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相信这里曾有三个活人。
女人笑着开口:“只是把他们赶去了该待着的地方。”
随意的样子像是恰恰路过一般,但绝不是如此。
“你又是谁?”伊娜再次发问,她挡住床上的范妮,右手警惕地握着斧头。
没有在意她的动作,女人轻柔地抚摸身后的鹿,微笑回答道:
“我是曾被囚困于此的驯鹿女巫。”
(六)
眼前的木屋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消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是一座由霜雪打造的居室。
“你破坏了他们的巫术,所以我的力量也得以解放。”
女巫给范妮处理好伤口,喂她喝下了救命的药汤。
伊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真奇怪,刚才还这么警觉,现在居然敢任我行事,不怕我出卖你们吗?”
她好奇地看着伊娜。
被提问的女孩认真地摇头,实话实说:“我的母亲和我讲过驯鹿女巫的故事,她曾路过这片森林,接受过你的帮助。”
这也是她带着范妮闯入森林的原因,只是不曾想到,这个举动差点令她们落入另一个陷阱。
床上的范妮渐渐苏醒,伊娜向她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驯鹿女巫说,自己的帮助并非无偿,她们必须在这停留几天,完成各自的任务。
“现在,是第一个任务。”
驯鹿女巫的双眼倒映着姐妹俩的身影,她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朝着范妮开口:“选个杯子喝药吧。”
范妮本能地去拿镶金边的茶杯。
“恭喜你选中美人泪釉彩杯。”女巫微笑着说出结果,轻轻挥手打碎杯子,“知道为什么贵族小姐也会短命吗——因为她们为了维护那丁点儿的利益选择投诚。”
她摘下女孩头顶的银发卡,扔进了火炉中。
范妮怔怔地看着燃烧的火焰,只觉体内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被点燃。
这是过往十几年的人生中不曾感受过的,她攥紧双手,试图留下这份悸动。
之后的日子里,驯鹿女巫给她们设置了不同的考验。
她让伊娜用草药知识治疗驯鹿的冻疮,从而换取生存教学,让范妮整理屋内的金属图谱,换取更多锻造知识。
学习锻造时,范妮看见了那三个矮人留下的属于父亲的地契——他早已买下矿场,成了幕后的最大受益人,但贪婪的人心仍不知餍足,还要榨干自己女儿最后的利用价值。
这段安逸的时日里,驯鹿女巫给她们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矿难......”
远处的火炉中映出属于过去的画面。
在这个故事里,伊娜看见父亲伪造母亲的遗嘱,侵吞她的所有财产,范妮看见母亲无意间发现矿难真相,被父亲谋杀的情景。
不止她们,还有数不尽的生命被埋藏在这片土壤之下。
范妮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回忆,泪水从眼眶中涌出,伊娜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死死盯着火炉中的画面。
“不要害怕,记忆是她们留给我们的武器。”
火光映在瞳孔上,其间涌出的是源源不断的力量。
驯鹿女巫向这对姐妹递上了一串铃铛,开怀道:
“说的很对,是时候把他们的傲慢铸成铃铛了。”
(七)
伊娜和范妮回到了庄园。
她们装作被矮人驯服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承认错误,并恳求父亲的原谅。
父亲大度地表示宽容,准备为她们举办隆重的出嫁宴会。
宴会上,伊娜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打开了手中的怀表,表中发出的不再是指针声,而是范妮母亲曾记录的真相——庄园主借巫师之力制造矿难,夺得矿场所属权。
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整个城镇,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父亲震怒地看着大逆不道的女儿,命令侍从将她抓起来,转头向到来的宾客们解释。慌乱间,趁其不备的范妮给他套上了拴着铃铛的绳索。
这是由驯鹿女巫制作的真言之铃——每当佩戴者说出一句谎话,铃铛都会播放出相应的声音。
怀疑的目光越来越多,宴会厅中的气氛也逐渐凝固。
打破这一沉寂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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