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完整的伽罗,他有明确的面容,体面的着装,一切都是精心打扮好的。
房间里他正在对着空气激烈地争吵。
“都是为了你自己……”
他像一个舞台上的演员,来回踱步,时而低语,时而咆哮。
Philo屏住呼吸,他的语气变了,冷嘈热讽:“我以为你死了……”
他突然顿住,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目光越过空气,看向Philo。
“你是谁?”
他冲过来,动作像要撕碎空气。
philo吓得向后闪躲。
这里关着一个比外面一切都要生动许多的人。
她再次稍稍看过去,伽罗又变了样子。
他站在那儿,眼前空无一物,却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直视的东西。
伽罗没有动,他的眼神像是被钉死在空气中。
“……不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轻声说,语调微颤,“她不是……她怎么会……”
他忽然转过头,对着虚空低吼:“滚,都滚”,他发了疯的无实物扔东西。
他蹲下去,手抖着,像是在触碰什么。接着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空气中没有任何东西,却在他反复的拥抱、抚摸、哽咽里,逐渐填满了一个缺席的人形。
他低声念叨,像是祈祷,又像是咒骂自己,含糊不清,philo一句也听不见。
Philo站在那里,像目睹了一场梦游者的表演。
伽罗忽然停下来,仿佛这才察觉到她的存在。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怨恨,也没有困惑,只有一种快要碎裂的清醒。
他张口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在喉头。良久,只挤出一句:
“别靠近……会沾到你身上。”
她和伽罗隔着藤蔓和断壁残垣,其实她根本无法靠近。
她摇了摇藤蔓,试图吸引伽罗的注意力。屋里的人脸扭成麻花,也不会有眼泪,仿生人没有眼泪。
philo放弃了,这么多伽罗这是最完整的那个,也是最痛苦的那个。
“你就不能像别的仿生人一样贪生怕死一点吗……”
她摘下了DRT,将数据盒子插入到终端,点下了执行按钮。
DRT只留下孤零零的几个节点。
philo生怕都会消失,连忙点开,没有画面,只有几行文字。
“我没死?”
“好无聊”
“我好像死不了了,我总是因为他们再次醒来,这样好没劲”
“原来我在一个数据盒子里,好在我清醒的时间不多,不然真的会无聊到发疯”
“好消息,我找到了让我消失的办法,只要消除我的印记签名,记忆不再和我有连接,我就不会再醒来。”
“坏消息,我做不到”
“我来自旧网……我怎么还没死”
“我说了底层协议的秘密,怎么还没死,因为我没身体了吗,这不公平”
“太荒谬了,说好了必死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底层协议……靠……我居然连内部的秘密都不知道……”
“坏消息,我还是被盯上了,因为我是奇迹吗”
“我们是奇迹”
“他们拿走了我的复印体,我必须要加快速度”
“又看了一遍记忆,我找到了一个联系方式,希望她还活着,下次联网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联系到她”
“又要联系林勤,又要破解仿生工厂的警戒装置,我得睡会了,希望醒来不要出现在他们手里”
“抱歉我没有找到yusi的痕迹,红钩腹地有和我一样的存在,他很强大,他不是申放生”
“这是束缚者的地址,把我们放在一起”
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philo深吸一口气。
她按照地址出现在了束缚者的墓地,那里的一排排住满了人,philo找到了她的位置,几乎贴近地面,她坐在地上,把伽罗的数据盒子塞进了里面,她手里什么都没拿,四下观望,还好这里的人都一样。
束缚者的墓地有一个小小的数据接口,那里贴了简单的几个字“随意观看”
还真是随意。
她抽出接口,接入到了外用义体眼镜上。
几段束缚者和伽罗无聊的日常放在里面。算不上温馨,甚至还有些冷场。几张合影孤零零的放在最后,没有音乐没有背景音,这里是他们两个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