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枞菖连忙扯住他的胳膊,“祖宗,您悠着点。”
柳密则直接问黄枞菖,“怎么回事?”
黄枞菖苦着脸说,“今天兴致好,与琅琊郡王交接完防务,就多喝了几杯。本来睡了,谁想到徽郡王世子过来,说都察院押送重犯,已至南苑,需过来验明正身,这不就来了嘛?”
柳密,“这事并非临时起意,旻铉世子难道没有提前告知?”
赵毓拦截话题,“九爷?他来晚了,没吃上兔子肉。这兔子吧,都凉了,我让他们切了切,用辣椒孜然重新烤。西疆的做法,我们在拉莫孔雀河边就这么吃。那个地方好呀,香料多,枯树多,鱼也多,……”
黄枞菖扯了扯赵毓,让他别站着,重新坐回长条板凳上。赵毓不再说话,照旧靠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蟒袍,闭了眼睛,不一会儿,迷糊起来。
黄枞菖,“柳大人,这事儿吧,……您也知道……”
支支吾吾的。
柳密,也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就这么看着他。
黄枞菖,“我家王爷得避嫌。”
“他不是你家王爷。”柳密,“黄内相是司礼监秉笔,不是赵先生府上家臣。”
黄枞菖叹气,“我就知道自己张嘴就是错。”
柳密,“既知是错,就需改。”
“我改!”黄枞菖点头,似乎下定决心,“咱这么说,柳大人,您也知道,赵先生自敦煌裁撤西北军,已经卸甲了,如今他入猎场,不过是作为王族子弟随扈陛下,身上已无军职。您说,这为重犯验明正身的事,是不是,就不要为难他做了。”
柳密,“可此人,也只有赵先生能验。”
“不一定。”黄枞菖,“徐总督那大儿子,不是还在雍京吗?让他验。”
柳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趴在黄枞菖身上已经睡着的赵毓,“这重犯,我还得再押回雍京?”
“别呀!”黄枞菖,“您走一趟也不容易,别再折腾了。您让徐将军来一趟呗。”
柳密微微抬眼,看了看黄枞菖,此人却无任何诡秘表情,一张脸特别真诚,真诚到都有些贤惠了。
“原来,黄秉笔挖了坑,在这里等我呢!”
黄枞菖,“柳大人这话说得,不合适,当真不合适。”
徐绍人在北境,兵符未缴,南苑已经开启一场围猎。虽然名目只是避暑,可真正目的却是在王族贵胄子弟中遴选一将帅之才,接管北境军机要务。
徐绍长子徐玚,已无法返回北境,只能耗尽心机留在雍京,得一安静之所。如今,王族贵胄尽在猎场之内,看来,徐玚也无法继续独善其身。
柳密点头,“好。”
黄枞菖,“诶,这就对了嘛。”
柳密,“只是赵先生……”
黄枞菖,“我搀回去,不用您挂心。”
柳密伸手一拦,“夜里风寒,赵先生醉酒,这一来一去的也着实辛苦。我看这里尚能遮风避雨,不如就请赵先生将就一下。等到天亮,赵先生酒醒,那时,徐将军也应该到了。有他二人在,重犯定能验明正身,我督察院也好交差。”
黄枞菖,“一定要如此吗?”
“是。”柳密说,“此人是赵先生旧部,身涉重案,此时若缺席,恐生变故。”
黄枞菖知柳密此人公道,对于他说的这话也心知肚明,于是点头说,“我这就回大帐,拿一些毛毡盖毯过来。”
“不用。”柳密,“我那里就有。”
说实话,黄枞菖确实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说了一句,“多谢。”
柳密命人取过来毛毡盖毯,铺好,赵毓则歪着躺好,就着姿势,倚靠在黄枞菖身上。
柳密看见他们,忽然就想起流言。
其实当年雍京也传过,黄枞菖是赵毓的禁脔,所以即使他人在西北,而雍京城内、微音殿上,依旧有他的私人。
对于这件事,柳密并不相信。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主上此人,绝不允许身边有其他人的耳目。
可是,黄枞菖与赵毓如此渊源,任谁也无法漠视他们的亲厚,主上任此人在微音殿,……
当真没有半分猜忌。
无论对黄枞菖,还是对,……,赵毓。
他记起,元熙四年,皇帝在微音殿问过他一句话,——柳密,你是否与我兄长相识?
黄枞菖忽然说,“我自小就是他的伴当。读书人认为同我们这种人亲近是为悖逆,只是,……”
“我知道。”柳密,“黄秉笔,我知你为人,我亦知你们亲厚,这是人伦不是悖逆。我还记得当年在卢沟晓月,你拉我一把,救了我的性命。”
黄枞菖看着他,柳密给他们铺足了毯子,自己却站在草棚之外。
“只是,我不是宗室,而外臣不得结交内宦,是祖训。”
此时,黄枞菖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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