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全部出自前朝大学士杜皬门下。
“黄秉笔又是其中翘楚。”
“我在太医局供奉药物,与黄秉笔认识,无深交,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对他的为人非常欣赏。”
“但是,……”
“我谢氏书香门第,清誉比命重。黄秉笔有奏章上批红的大权,与他相交,谢家必定被朝野冠上阉党的名号。”
“阉党二字太重,谢家承受不起。”
……
赵毓从茶室走出来,有些意外看到谢十一娘。
谢纯熙对赵毓说明了来意,就将赵格非领走了。回廊下,只剩下罗小草一人,双手孤零零的搂着那个装着文房四宝的包裹。
“哥哥,……”
赵毓伸手拉着她,“早上你没吃多少,就吃了半个小馒头,喝了两口米粥。咱们又坐了一路的马车,颠簸,估计你肚子里面的东西早被颠下去了。走,我带你下馆子吃饭去。”
罗小草被他拉着,跟着一路走。
穿过依旧枯朽的紫藤架,路过了满是桂树寓意着“蟾宫折桂”好兆头的园子,再向外,就是一重门,一重门,还有一重门的高墙。
“哥哥,我是不是不能读书了?”
谢家书院门外。现在,这里已经逐渐冷清,而赵毓他们的马车旁,就站着今天不在司礼监当值的黄枞菖。
赵毓走出谢家,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
雪飘的紧了起来。漫天白絮当中,那四个字,犹如黑铁铸造一般,坚硬而冷酷,——学海无涯。
大铜炉。
赵毓找了个雅间,在三楼。
偌大的木桌正中央是一个黄铜炉火锅,木炭烧的旺,中间的烟囱还喷着红红的火苗。火锅中,水一直滚开,咕嘟咕嘟,冒着水雾。
盘子已经把大木桌铺满了。
鲜切的羊肉,爆肚,粉丝,大白菜,萝卜,南豆腐和冻豆腐。甚至连绿豆杂面条和新出炉的芝麻烧饼也上桌了。
每个人的手中是小碗。
里面的芝麻酱混着韭菜花,红方,细碎的香菜碎末,散着喷香的味道。
只是。
屋子中的三个人,除了赵毓一个人吃的风卷残云之外,那两个都食不下咽。很快,赵毓也放下筷子。这里静寂无声,除了炭火喷出的呼呼风声,与水滚的水汽之外,连呼吸的都安静的。
外面是南城最繁华的街市。
川流不息的人群,犹如水中游动的鱼。
他们在水中很自在,——他们买菜买鱼买肉,一个大包子不过一个大子儿,大雪天一口咽下,带着太平盛世的满足。
只是。
千万不要从水中抬头,不然会被窒息而死。
从大铜炉三层木楼的雅间向北望去,即使看不真切,也能隐约看到北城那些门禁森严的深宅大院,还有凌驾一切之上的大正宫。
视线似乎是一马平川。
可是赵毓却看到了无数不可逾越的高山,蜿蜒着趟不过去的河流,屹立着众多攻不下的城池。
壁垒森森。
像封土。
大郑疆域上,看得见的封土属于王公,在千年间,逐步被废黜。而看不见的封土属于读书人,在人们心中,一代一代传承之后愈加坚不可摧。
“都哭丧着脸蛋子做什么?”赵毓拿起来一个麻将烧饼,掰开,放嘴巴中一咬,“活人还能让尿被憋死?”
罗小草眼泪要落下来一颗。
赵毓连忙说,“我也读过几年书,我教你。”
黄枞菖,“您想教什么?”
赵毓,“这不是明摆的吗?先来一遍《圣哲芳规》,如果小草书读的好,咱们明年吃元宵的时候就可以开讲《狂愚覆辙》。”
闻言,黄枞菖翻了白眼。
“怎么?”赵毓,“不成?”
黄枞菖在他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这是东宫太子启蒙用的《帝鉴图说》。圣哲芳规说的是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狂愚覆辙剖析了历代帝王的倒行逆施。您觉得,小草学这个,合适?”
赵毓想了想,“你教。今天谢翾飞还说你的功课是翘楚,你肯定成。”
黄枞菖又同他咬耳朵,“您去同陛下说,以后司礼监的活我不做了,我来教导一个小姑娘读书。”
赵毓又想,“需要找一个平时没事做,还会读书的人,……,呃,有了!”
罗小草听着,眼泪收了回去。
赵毓,“我表哥,崔珩。”
“可是,……”
黄枞菖有些不确定。他常在司礼监,自然知道一些事情。这位宁淮侯的那双手摸过刀剑,长|枪,筷子,碗,烤猪腿,甚至是竹笛与玉萧,还有他府邸中那些妖魔鬼怪的屁股,就是没有再摸过笔。
崔珩的奏折都是侯府中一个不太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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