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月定了个闹钟：“吃了饭，这个点儿去超市买。”

    王利珍笑：“风雨无阻，到点必买。”

    “嗯，”严明月，“必须。”

    既然上到车上，前面那位挪车又很费劲，严明月也就勉为其难看一眼手机。头疼地搓着眉毛。

    肖文来信，长文。

    -老板你是遇啥事儿了嘛？有事儿你可一定跟我们商量啊？是不是市建的尾款结不下来？我知道那座椅材质都用的最好的他们难买账，总在这小地方抠搜，这些人就是这么拿钱办事的，拨款越多他们越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放心，汇报我都听了，没什么问题，别担心，但一定记得按时吃饭啊，啥也抵不上吃饭睡觉重要。公司的人都等你回来，我们并肩作战。

    -对了，媳妇儿家种的西瓜你要不，明天我带给你？

    严明月深吸一口气，凝神看完，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拉低两个档位。不过还是回了。

    -没事，私事儿，公司照旧

    -好，谢谢

    以防心情遭遇二次重创，严明月把手机扔去后座。

    王利珍瞄他一眼：“怎的？你有事儿就处理不用陪我的。”

    一听更上火了。

    严明月：“你倒体贴。”

    王利珍：“毕竟……”

    严明月握一握王利珍的手：“真没事儿，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公司那边少我一个不少，你这边是我自愿想参与的。”

    王利珍笑一笑：“嗯。”很快地，往严明月嘴角亲一下，没等严明月反应过来又亲一亲另一边。严明月就更被施法定住一样：“干嘛？”

    王利珍：“喜欢你。”

    哎哎哎哎哎哎，这人与人的差距也忒大了。肖文你听听！这才是人话！

    严明月：“我也……”后边车喇叭追出来，有人往外探脑袋：“别堵这儿，你当停车场你家啊！”

    所谓近乡情怯，严明月瞅着那学校，心脏突突跳。十七中这么多年也没变作息时间，这会儿六点二十，王利珍给老黎去了个电话。不忙不忙，有空有空，下节自习他们考试，你等我两分钟。

    然后就见老黎穿着一身深红短袖跑出来，隔着铁门和他俩招手，一看就挺和蔼可亲，严明月心中那忐忑顿时消散。老黎进保安室知会一声，王利珍撞了下严明月肩膀：“老黎心细，很宽容的。”

    严明月：“嗯。”想了想严明月还是说：“我没所谓。”

    老黎从旁边半开的小门钻出来，眼神矍铄，跟闪烁的烛光一样跳跃着，看看王利珍又看看严明月。严明月赶紧往边上不动声色挪开半米，特怕这情深似海的场景，担心自己跟不上趟，毁了这位班主任一腔热血。

    王利珍看了眼严明月，老黎扑了过来搂住他，在他背上捶一把：“还知道回来！”

    “啊。”王利珍抬手搂住老黎。这会儿饭点中间段，还有些送饭没回的家长在周边兜圈。给娃送过营养餐后自个儿随便塞一口，主要是也不爱吃太补了，这天儿太热，补得难受。不过王利珍没掀老黎，任他搂着。眼睛一直盯着严明月，企图眼神交流度过这尴尬的可能被围观的片段。

    老黎再松开他，已经没了那隐隐发抖的柔情样子，满脸硬朗的笑：“这你朋友？”

    王利珍点头，面对着老黎，扯了扯严明月手腕：“一块儿吃饭去。”

    老黎：“好好好，我请啊，我家娃还在办公室等我，一块儿了就，我给她个微信让她出来，你俩想吃啥？”

    “你吃啥？”王利珍问严明月。严明月简直想说，大家别看我。

    严明月：“都行，都可以。”

    人多了吃饭就这点麻烦，只能凑凑巴巴吃一口，得照顾各人口味。虽然还挺期待兔肉火锅。

    “那家兔子火锅还开吗？”王利珍问老黎。

    “走走走，那就火锅，兔火锅，你俩先去，”老黎手机上回复着，“黎佳写作文呢，说还得十分钟，你俩先去，我等她一会儿。”

    “那我俩也……”王利珍说。

    “不不不，不用，你俩先去占座，在这儿等着多热啊，去店歇着吧。”老黎说。也没多问怎去，走着还是开车，还是骑车，老黎挥挥手：“一会儿见哈。”

    严明月也跟着挥一挥手：“很热情的老头啊。”

    老吗，确实，老黎五十好几了，前几年看着还特精神，这阵儿估计忙开学，累够呛。头发又白了很多。明显睡眠不够，眼圈乌得不行。

    王利珍没提进去看看，严明月也就没话。俩人原地站了半分钟。王利珍挨了挨严明月的手：“走吧。”

    严明月没动。

    王利珍又扯一下他手：“怎么了？”

    严明月：“我想进去看看。”

    王利珍左右张望：“吃了饭再来，后边翻进小花园，非本校生不让进老黎也带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