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后,张芝雅却没有讲话,再次坐下。
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叼着雪茄,屋里气味浓郁:“没有人强迫她,各位不要这么剑拔弩张。怎么还赶不走,搬来这么些救兵。”男人笑,像把人踩在脚底使着力。
张芝雅往男人身上贴得更近:“你们走吧。”
没成想是这局面。
妈妈原本在严明月王利珍身后站着,却突然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拽起张芝雅:“跟我走,你这孩子脑子坏了吧。”
“妈!这是我工作。”张芝雅身上有淡淡酒气。
“什么工作不工作,你这算哪门子工作?”妈妈扯着嗓子吼起来,王利珍熟悉这场面的,尽管那是属于他的童年时期。
“你就别管我了。”张芝雅声音不高,回头望了眼那男的。
妈妈的手在抖,仍使劲拖拽张芝雅。
那男的突然将桌上酒杯拂到地上。她俩吓一跳,王利珍挡去前头,而包厢门被推开,几个身形高大的人挤在门口。
严明月问:“能单独聊聊吗?”
那男的招招手,清了场。王利珍不肯走的,可妈妈一手拽着张芝雅,一边哭,他也就随妈妈出了包厢。
这人就是sk老板了。严明月见过一面。“陈总吧?”严明月招呼。
“严总,有话直说。”陈说。
“陈总做事定有规章制度,这姑娘也确是自愿的,但还请您多担待,包容海涵照顾一下。”严明月接过陈递来的雪茄盒,凑着火机点上。被猛烈的尼古丁一下惊醒,肺泡都在叫嚣。
陈笑得夸张:“严总的面子总要给的,只是没想到,您对这种小人物感兴趣。”尖利的笑在暗淡中又持续了一会儿。
等他笑够了,严明月也缓过劲来:“多谢了。”
陈:“放心,我们这儿不做违法生意,全凭本意。再说,这严总看上的人,我自是多盯梢着。”
严明月让空气静了几秒钟,起身,整整衣袖:“最近出差昆城,倒是淘了一套雪茄,我也不会抽,明天送来给陈总。”
陈也起身,伸出了手来:“雪茄就不必了,以后还请严总多关照才是。”严明月的地界不让开sk一类的会所,是业内公知。陈没打算卖个人情就敲笔大的,不过既然这么相识了,以后定得派上用场就是。生意人,无论大小,总讲究交换的。
张芝雅留下了。妈妈头也没回走出去。严明月王利珍跟在她身后。严:“您放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考量,小雅自己有数的。”他也就会这一句,张姨就这么劝老妈的。
王利珍盯他一眼,移开视线没说话。只妈妈的声音炸裂着:“她能有什么数。”再又张了张嘴,却没讲下去。
王利珍甚至没法上手拍拍妈妈的肩膀,抱一抱她。时间终究把两个相依偎的人,分立两岸了。
没见过让老板一直当司机的。妈妈就住附近,不让跟。王利珍望着她背影,攥着手,像被留在原地的孩子。
很奇怪,想喊她,可潜伏在内心多年的那份情感已经烟消云散了。好像在她拽那个女孩时,就殆尽了。
她是另一个人的妈妈。那他算什么。过来瞎凑热闹的小王?
王利珍手抵唇:“谢谢您,您回吧。”
严明月没说话,正备挪步,王利珍又开口了:“没看出来,严总精力还挺多余,家里一个不够。”
“?”严明月听懂了每个字,却没法连成句来理解。家里,他那空荡荡大平层么,房间倒是有空的,不过只他一个人住。
严明月只给了王利珍一个眼神。王利珍不咸不淡:“谢谢您,我走了。”
严明月不知为何自己张了嘴解释。因为他是手下员工么?王利珍是当面怼人,背后一个字都不吭的人。
因为他是病患?又遭遇这么一遭?
严明月:“我目前没和谁有亲密关系的建立,和小雅也只一面之缘。”
王利珍再转回身来,严明月已经抬脚往停车场走去。
王利珍在他身后跟着,跟个偌大黑影似的:“没有?”
严明月没有跟他解释的义务,抬眼皮瞄了他一眼。
王利珍不躲不避:“那你讨厌男的吗?”
耳边风吹如风车转动,树叶扑簌簌抖动,畏冷似的,sk的香氛淡淡传上来,犹如被人攫取心脏,严明月心脏突跳了一下又落回去,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