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周明非撑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醒来。
四肢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椅子上。他环视四周,发现正身处一间挂满五彩斑斓破布的木屋,没有灯,光线从木板与木板之间缝隙挤进来,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面前站着两个人,脸浸在暗处里看不清。他们一高一矮,从体型轮廓判断,矮的那个,定是刚才给自己扎针的“白毛猩猩”。
“这么快就醒了!现在的药跟尿一样,质量真差!”
这个破鼓般的嗓音听着扰人。
“是啊,我都没睡醒,不如再给我背后来一针。”
借说话的间隙,周明非不着痕迹地在背后扭动了几下手腕。
真业余。
解开这种程度的绳结简直易如反,但他还是决定先投石问路,探探对方的底细。
“两位老板,我就是来找人的,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有话好好谈。”
“行啊。”
稍高的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是个女人。蜜糖色皮肤,黑色蓬松的卷发上半裹手编头巾,身穿宽松的亚麻质地衬衫和深色马裤,脚上踩着双沾满泥土的皮靴,腰间别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壮得像匹马。
“不过你得先乖乖回答问题。”她又说道。
“你是老大?”周明非问道。
“少废话!安吉尔在哪儿?”
“你们当真认识安吉尔?”周明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原先他都做好在这里过夜的打算。
“他妈的现在是我们在问你!!!”白毛猩猩怒吼道。
“有你们这么问人的吗!”
“别搞不清楚状况,把头抬起来!”白毛猩猩一把着揪起周明非的头发,暴力向后扯,“知道那桶里装的什么吗!今天你这张狗嘴要是不吐点我们爱听的,就他妈的让你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悬在头顶的铁桶微微晃动。是沥青!原来房间里刺鼻的气味就是从这散发出来的。
周明非面不改色地轻笑了声,他故意放慢语速,字字诛心:“我听说,罗姆人常被戏称为“TAR”,“沥青人”。是世界的最底层,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像害虫一样见不得光,只配活在下水道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周明非脸上,虽然这巴掌力度对于他来说就是挠痒痒的程度,但脸颊还是被戒指磕出血来。
“混蛋!他妈的让你嘴贱!有本事再说一遍!!”
“住手!”女人厉声喝止。
“吉丽安,别跟他废话!像这种细皮嫩肉的货色,打一顿就老实了。”
“打个屁!凭张照片就随便绑人,还想闹出人命吗!!”
虽然嘴上制止,但这叫吉丽安的女人丝毫没有解开绳结的意思。她转而抢过猩猩手中的照片,举到周明非眼前:“我好好问你,照片上的男孩在哪儿?你为什么会找到这。”
行啊,美女与野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深得审讯之道,不过还是嫩了些。
当吉丽安的手凑近周明非,她手腕上的手链,与安吉尔尸体上发现的那条极为相似,仅羽毛颜色有所差异,周明非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啪!又是一记耳光。
“让你再他妈的废话!!”
“听不懂嘛!!我说别打了!!”
“吉丽安!!安吉尔已经失踪四年,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你是想把希望打飞吗?”
……
两人你来我,往甚至入戏。
“卡!你俩再演就不礼貌了啊!”毕竟白埃了两巴掌,周明非早已失去耐心,再说他也不想在这场烂戏里继续演挨揍的反派。
见这招不管用,吉丽安做了个让手下出去的动作。
白毛猩猩夺门而出,震得木板咔咔直响,只怕已经在屋外气得捶胸。
吉丽安深呼吸,斟酌片刻,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家人。”
“你就是他姐姐?”
虽然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周明非失落地低下头,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显然眼前之人的长相,跟安吉尔并无半点血缘关系,自己坐在这纯纯浪费时间。
想通这些,他再次抬起头,神态与刚才判若两人,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
“仔细听好,我现在告诉你安吉尔在哪儿。”
“说。”
“安吉尔死了,被人杀了。”
吉丽安冲上前捏住他的下颚,跟刚才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相比,这女人的力道要大得多。
“你给我再说一遍。”她咬牙切齿说道。
来真的?
周明非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倒,反而扬起脖颈,坚定地直视着她,语气平静而清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