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没有人。

    在安瞳预想中，卧室天花板会有个洞，洞里延伸出一截梯子，踩着梯子上去，或许会发现一个小窝，这间房子在刘曼不知道的情况下，存在第三个人，就住在这个夹层。

    这人很可能知道当晚天台情况，或者说，是罪犯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这样，案件就能如秋凛恩所愿继续调查，而安瞳，既能给刘曼一个交代，也不会波及到自己，幸运的话，今天就能赎回她的耳坠，那个很贵，光手工费就要五万多。

    可是当安瞳用盲杖敲下门锁，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

    天花板没有洞，没有放下的梯子和夹层里的小窝，好像刚才的声音全部都是幻听，卧室里什么都没有，窗户紧闭，地板肉眼可见蒙上一层厚厚的灰，门开的瞬间，秋凛恩被呛的直咳嗽。

    这人鼻炎挺严重，还把口罩给她了，自己没戴。

    安瞳没有安抚她，依然把盲杖当武器握在手里，直到秋凛恩说：“好了瞳瞳，房间没人。”

    [没有吗？我听到上面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还以为有鬼。”秋凛恩笑了笑，鼻音重重的，扶着她站起来：“可能是蟑螂，这边离海近，养出很多变异蚊虫。”

    是这样吗？不是吧。

    安瞳确定自己不会听错，因为门关上前，她看到窗沿没来得及收回的半只手。

    ——

    秋凛恩视角太低，所以没看见吧，她当时是蹲着的。

    手印留在玻璃上，能轻易查出指纹，只要安瞳说出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三者大概率是凶手。

    原先不希望案件重启，是怕自己被查，现在有疑似凶手的人出现，案件重启其实是好事，不用担心刘曼哪天变卦，又开始诬陷自己。

    可是安瞳不能说。

    秋凛恩又被吓到，不愿意呆在那了，她连暗示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刚下过阵雨，这片区又冷清，所以空气很好。

    人少的地方能放开点，秋凛恩拉着她的手，说：“你刚才是不是想保护我啊瞳瞳，好可爱哦，怎么这么勇敢？”

    看来心情好了不少，语气这么夸张。

    秋凛恩说话就这样，输出的情绪总会被放大一倍。最开始安瞳觉得，这人会不会是在阴阳怪气，后来发现不是。

    活在爱里的人是这样，因为无论怎样输出，情绪都能被稳稳接住，所以她们习惯了这么表达，仅此而已。

    安瞳手指交叠放在胸前打叉，说的是：[你不要捏我的脸。]

    “好吧，中午我带你吃东西好不好，下午要去调研了，两天呢。”

    安瞳当然不会拒绝。

    上午收到匿名网站信息通知，还没打开看，两人打车到家附近，秋凛恩问她：“瞳瞳，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警察都放弃了，我还没放弃？”

    [为什么？]

    秋凛恩凑近她的耳朵：“你那天有听到吧，网上有人讨论，说我爸跳楼是宗教献祭仪式，警察居然真的那样结案了。”

    “我家光那一天，就亏了两百多万，妈妈很生气，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居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拼命为莫名其妙的父爱申冤呢。

    视线不由自主在那人脸上聚焦一瞬，哑巴会用眼睛表达认可，却忘了自己还是瞎子。

    应该没注意吧。

    如果说到刚才为止，安瞳的安慰都只是虚假的应和，那么现在现在她也可以帮忙。

    [小恩。]呼吸吹动耳朵的绒毛，有点痒，她移开一点，说：[我的耳朵不可能出现问题，刚才一定有人站在天花板上，我们向警察申请，撬开天花板吧。]

    --

    既然要辟谣，秋凛恩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事情真相。”

    安瞳想说其实不是，最好的方法是造谣，造新的谣，高文乐偷情被原配推下去，高文乐骗钱被情人推下去……越狗血，越戏剧，群众越愿意相信。

    但秋凛恩是好孩子，她想不到平息这件事，居然能用抹黑受害者的方式，而秋阿姨似乎也不愿意用。

    算抹黑吗？

    不算吧，不过既然秋凛恩想找到真相，她可以帮忙，刚好接受了刘曼的委托，糊弄精神病患者的话，多缺德啊，是吧。

    秋凛恩很信她，马上报警。半小时后警察带着几个鉴证科的人到达现场，是上次审讯安瞳那位，一下车先给她们骂半天：“怎么能两个人到案发现场呢，碰到歹徒怎么办！”

    “对不起嘛冉警官，我真不相信他会自杀，所以想来看看。”

    原来姓冉啊。

    冉警官叹口气：“算了，其实我也不信，但是上面不让查，原本都转其他科了，接到你这电话，又分回我们刑事了，很勇敢，但是下次不准这么干。”

    “好的。”秋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