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着如果她不靠谱的父母在,也许就…
念头一闪而过。
年轻的陈默僵在原地,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她看着舅舅理所当然地把表弟推向护士,看着舅妈和其他亲戚那副“本该如此”的表情,看着表弟懵懂地被护士带进那扇象征着“最后机会”的蓝色大门……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混合着绝望和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屈辱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想冲上去,想质问,想嘶吼,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缓缓关上的门缝,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无尽的悲凉。
陈默(意识)站在几步之外,像一个冰冷的幽灵,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着年轻的自己那瞬间僵硬的背影,看着那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看着那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的血丝。
防备、敌意、对世界的冰冷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浇筑成型。
亲戚们那些刺耳的话语——“女孩子家”、“添乱”、“男丁”、“外公疼小宝”——像淬毒的冰锥,一遍遍刺穿着她的意识,也刺穿着那个年轻自己的心。
明明三姐弟中,外公和外婆只愿意带着自己。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几乎要焚毁理智的、冰冷的、刻骨的恨意!
恨这些虚伪的亲戚!
恨这个操蛋的规则!
恨那个懵懂却享受着特权的表弟!
更恨当时那个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被夺走的自己!
就在这时,守钥人那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引导的力量,再次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根源并非一处。欲解其锁,需溯其源。】
根源?锁?
陈默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从ICU紧闭的大门和那个僵立如雕塑的年轻自己身上移开,穿透了医院惨白的墙壁,投向更遥远、更混乱的过去……
光影飞速流转,场景再次瞬间切换!
不再是医院冰冷刺眼的走廊,而是回到了那个充斥着她童年噩梦的家——母亲和继父那个永远弥漫着酒精味、争吵声和暴力阴影的、曾经的家。
好闷热的一个夏夜。
逼仄的客厅,灯光昏暗,地上散落着摔碎的啤酒瓶,褐色的液体和玻璃碴混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味道。
房间里回荡着海浪般的哭声。
争吵已经升级到了顶点。
母亲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泪痕和一道红印,声音尖利绝望:“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带着小默走!”
“走?!” 继父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在咆哮,他比母亲年轻十岁,此刻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
他猛地冲进卧室从床底抽出那一把在夜市买的长砍刀,刀尖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看你敢!你敢走一步试试!信不信我先弄死那个小崽子!” 他挥舞着刀,刀锋直指的方向,正是蜷缩在客厅角落沙发后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那是童年时的陈默!
她甚至不记得那是几岁,只记得是小学。
小陈默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正在号啕大哭,感觉快要哭晕过去了。
陈默意识的心脏像是被那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一捏!
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强烈不适感瞬间爆炸!
血!
她努力辨认,不是砍伤,是地上被砸碎的玻璃茶几…
意识却不受控制扭曲泛起黑色麻点。
不!在她被恐惧扭曲的记忆里,那红色就是血
是暴力的象征!是死亡的气息!是无数次目睹继父在外打架斗殴后带回来的、凝固在衣服上的暗褐色!
晕血!
熟悉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视野急剧变暗、变红!耳边嗡嗡作响,像塞满了蜂群!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冷,在失控地下坠!一股原始的、无法抗拒的恐惧死死攫住了她,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不…停下…” 陈默(意识)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牙齿死死咬住,试图对抗这该死的生理反应。
也需要感谢现在的她是意识,否则她可能站都站不住。
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刀上移开,看向那个角落里的、小小的、惊恐万分的自己。
改变!改变那一刻!这是根源!守钥人说的根源!
她需要保护那个小小的陈默!引导她逃离!做点什么!
但眩晕和恶心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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