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回响即将开启。】
【溯光之境将引导你们,面对各自遗憾的根源脉络。】
【凝神,感受你们的钥匙。】
陈默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新的回响?根源脉络?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个灰败的空瘪布袋钥匙,此刻正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力量。
一股难以抗拒的牵引力再次从布袋上传来,比第一次更加明确,她好像能预测即将发生的事。
不是外公的病房!
这次的目标,清晰得如同烙印在她意识里——是那个下午!那个被剥夺的、充满屈辱和冰冷的下午!
那个县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充斥着消毒水味、廉价香烟味和亲戚们冷漠话语的走廊!
“不…” 抗拒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更强大的吸力粗暴淹没。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姿态,意识就被那股力量猛地拽离了冰冷的石地!
……
刺眼的阳光混合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粗暴地灌入鼻腔。
陈默猛地睁开眼,强烈的眩晕感让她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身边冰冷的墙壁。
触感粗糙而真实。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光线惨白、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气息的医院走廊里。
嘈杂的人声、压抑的哭泣、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声瞬间涌入耳中。
就是这里。县医院三楼,重症监护室外。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熟悉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全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扫视四周的环境。
人群聚集在ICU那扇紧闭的、沉重的蓝色大门外。
几个面熟的亲戚围在一起,舅舅正烦躁地抽着烟,烟灰弹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舅妈抱着双臂,脸上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嘴里念着花了多少钱。
几个远房亲戚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那扇门。
ICU门口,外婆眼神空洞地坐着,姨妈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而在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一个穿着崭新但明显不合身廉价西装、头发被汗湿黏在额角的年轻女孩。
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ICU大门,里面充满了惊恐、无助,还有…愤怒?
那是她。二十岁出头,刚毕业,接到消息后立刻请了假坐了坐高铁赶回来的陈默。
陈默的意识冰冷地看着那个年轻的自己。
防备、敌意、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惕——这些特质在年轻的自己身上已经初露端倪,只是被巨大的无助和恐惧暂时压制了。
就在这时,ICU厚重的蓝色大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条缝。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疲惫眼睛的护士探出头来。
“陈大海家属!今天的探视名额给给谁?” 护士麻木的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人,补充道:“只能进一个人哈。”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暂停键,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在!在!” 舅舅立刻掐灭烟头,脸上堆起谄媚又焦急的表情,挤到最前面。
护士的目光扫过众人,公事公办地说:“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一点了,意识清醒了一小会儿。现在可以进去一个人探视,时间五分钟。抓紧。”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舅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身边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懵懂和一丝被推搡不满的男孩往前一拽:“护士!让我儿子进去!他爷爷最疼他了!让孩子进去跟爷爷说说话!”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
舅妈也赶紧帮腔:“对对对!让小宝进去!孩子小,爷爷看见了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年轻的陈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墙边站直身体,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血色,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我也要进去!我是他外孙女!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舅舅粗暴地打断了。
“你进去干什么!” 舅舅转过头,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你一个女孩子家,进去能帮上什么忙?添乱!你外公现在最想见的是小宝!让他进去说说话,比什么都强!”
“就是,” 旁边一个远房婶婶也插嘴,用一种看似关心实则刻薄的语调说,“小默啊,你刚工作,回来一趟不容易,心意到了就行了。就算你外公从小带着你长大,这种事,还是让男丁去,你外公心里也踏实点。” 不知有意无意,她把“男丁”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你外公可疼小宝了,让他进去看看,老人家高兴。” 另一个亲戚也附和着,好像陈默是个多余的外人。
外婆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这么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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