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现实入侵

    仁和医院重症监护区的灯光比往常更加刺眼。喻岁礼站在观察窗外，右眼的刺痛感随着心跳一阵阵加剧。透过玻璃，她看到六张病床上躺着熟悉的面孔——李护士、张主任、实习医生小刘、麻醉科的郑医生，还有两位她叫不上名字的手术室护士。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但心电监护仪上不断波动的线条证明他们的脑电活动异常活跃，就像在经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更可怕的是，在喻岁礼的右眼视野里，每个昏迷者头顶都悬浮着半透明的影像，清晰展示着他们各自的"死亡场景"——李护士被无数输液管勒住脖颈；张主任的胸腔被剖开；郑医生淹没在透明的麻醉剂液体中...这些画面与她在"幽灵校园"副本里看到的预兆完全吻合。

    "喻医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喻岁礼迅速眨动右眼，关闭了那种特殊的视野。转身看到神经内科的周主任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脑部CT片。

    "周主任。"喻岁礼点头致意，声音平稳得不露丝毫破绽，"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医学上无法解释。"周主任推了推眼镜，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所有生理指标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脑电图显示他们在经历极度活跃的梦境活动，类似于..."

    "类似于快速眼动睡眠期，但持续不中断。"喻岁礼接过话头。

    周主任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正是。你了解这方面？"

    喻岁礼没有回答，目光落在CT片上。在普通人看来，这些图像显示的是完全正常的大脑结构。但在她右眼的特殊视野下，每张片子的额叶部位都浮现出一个微弱的、半透明的符号——与她右眼虹膜上的符文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简单。

    "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喻岁礼状似随意地问道，"比如同一天值班，或者参与过同一台手术？"

    周主任皱眉思索："说起来，他们都参与了前天那台大抢救。就是那个酒后驾车撞上校车的富商儿子。"他压低声音，"手术很成功，但患者今早在ICU离奇死亡。家属闹得很凶，说是医疗事故。"

    前天。4月4日。喻岁礼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纪念币，金属表面冰凉光滑。

    "我能看看那位死者的病历吗？"

    周主任摇头："所有资料都被封存了。张院长亲自下的命令。"他看了看手表，"我得去开会了。说真的，喻医生，你脸色很差，应该回家休息。"

    喻岁礼目送周主任离开，右眼的刺痛突然加剧。她踉跄了一步，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视野边缘开始渗入血色，像一滴墨汁在水中扩散。恍惚间，走廊的灯光变成了"午夜医院"里那种惨绿色，墙壁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形成一行字：

    【他们因你而沉睡】

    【只有你能唤醒】

    【代价是...】

    字迹突然中断。喻岁礼用力眨眼，幻觉消失了。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齐瑶的电话。

    "医...医生姐姐？"齐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也看到了对吗？新闻上说..."

    "美院有人昏迷？"喻岁礼敏锐地捕捉到背景音里的警笛声。

    "不止美院！"齐瑶的声音突然压低，"我们学校已经有七个学生昏迷了，全是...全是我们那晚在宿舍楼里见过的面孔！那个戴眼镜的学姐，楼下值班的阿姨...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赵景明。"这次是邢振低沉的声音，他显然抢过了电话，"那混蛋今早被人发现昏迷在赵氏集团总部大厅。媒体说是突发性脑梗，但我查了监控——他前一秒还在正常走路，下一秒就直挺挺倒下了，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

    喻岁礼的右眼突跳："你们在哪？"

    "医院后门的咖啡店。"邢振说，"林睿也在。他有些发现你会想看的。"

    ***

    "咖啡店"是个过于乐观的称呼。这个藏在医院后巷的小店更像一个临时避难所，昏暗的灯光下，几张掉漆的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值完夜班的医护人员。角落的卡座里，齐瑶的紫发在阴影中依然醒目，她对面坐着邢振和林睿。喻岁礼注意到林睿的笔记本电脑上贴满了便利贴，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代码。

    "医生姐姐！"齐瑶跳起来，七个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的素描本摊在桌上，最新一页画满了昏迷者的面部速写，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被标记了那个诡异的符号。

    喻岁礼刚坐下，林睿就将电脑转向她："我黑进了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所有昏迷者有两个共同点：第一，他们都曾在4月4日接触过那位死亡患者；第二，"他敲击键盘调出一组脑部扫描图像，"他们的额叶皮层都出现了这种异常活动模式。"

    图像上，红色标记的区域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符文形状。喻岁礼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