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告诉纪梵，纪凌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有可能是太累，才会一直沉睡。

    纪梵愣怔地坐在她身边，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

    医生提到纪凌的抑郁倾向很严重，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必须要干预治疗，否则会影响日常的生活。

    纪梵一直点着头，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躺在病床上的她。

    医生走后，病房的门过了几个小时又被推开。

    纪梵反应慢半拍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穿着灰色外套的人影。

    那张面孔他好像见过，但却找不到一点点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他只当这是个纪凌的朋友，自己并没有力气站起来去招呼这人，索性转回去，定定地看着纪凌。

    “纪梵。”男人喊了他的名字。

    纪梵没有吭声。

    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非常浓，纪梵听见背后越靠越近的脚步声。

    他现在不想动作，不想说话。身后的人说：“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纪梵就连眨眼都费劲，片刻后才说。

    “……”

    “我是洛扬空。”

    耳熟，但是他记不起来了。纪梵点头，说：“你是来看她的？她现在还没醒。”

    “……”

    男人绕到病床对面，站着俯视坐着的纪梵。洛扬空叹了声气，说：“我替我舍友过来的。”

    “你应该知道的，你姐的男朋友，陈远卓。我和他一个宿舍。”

    纪梵倒了杯水，却是给自己喝的。

    “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纪梵平静发问。

    洛扬空感觉到他现在状态不正常，但陈远卓来之前交代他要他说的话却必须要告诉纪梵。

    纪凌现在不适合听这些话，那不如告诉纪梵，由他来亲口说出来。

    “他不会过来了。”洛扬空的手放在外套里，他面无表情地道，“他说，他和纪凌已经分手了，让纪凌过好自己的生活，是爱还是恨，从此以后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啪嗒！”

    纪梵捏爆了玻璃水杯，锋利的碎片深深划开血肉，细小的玻璃渣刺入了手心。鲜血顿时如小溪般从掌根流下。

    他侧过眼，看着仍旧安静睡着的纪凌。纪梵站起身来，深黑的眼睛看向对面的洛扬空：“所以，她现在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人？”

    “他昨晚上很晚才回宿舍，说他折磨了一个看不起他的女人。”洛扬空毫不畏惧那逐渐阴沉的脸色，“他说，是他看走了眼，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付出这么多，得到的感情居然只是对一个死人的爱。”

    纪梵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面目狰狞地犹如野兽：“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害死他了吗？你让他自己来医院看！让他看！！纪凌现在变成这样是他要的？！他想杀了她是吗！！！”

    “纪梵！！”

    洛扬空大吼道：“你姐不是完全没错！现在进医院了也不是陈远卓造成的！！”

    “那是她造成的吗！！！”

    “洛扬空，我告诉你。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你哥，我对着你说这些话，你只会比我更想杀人。”纪梵的手握得咯咯作响，“她就算对不起那个人，也绝对轮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你姐的感情败露了，他是个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忍得了自己是个死人的替身。”洛扬空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避免引来护士驱赶，“这是你姐的问题。她为了挽回陈远卓，自己喝的酒，自己主动去找的他。陈远卓不可能不生气，他本来就恨，看见她这样，做了很过分。”

    纪梵怒极反笑，他的笑声非常可怖。他说：“所以是她贱了？如果那个姓陈的懂得远离，她会做到这个地步？！”

    “纪梵！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纪梵的脸庞爬上暴怒的红色，“我不管她到底是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现在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那个姓陈的！她就算再对不起他，难道就至于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她病的要死了他就满意了吗？！她奄奄一息他就痛快了吗！”

    “你让他亲自来一趟医院！只要他还能当着我的面说自己没责任，我绝对不会再让纪凌出现在他面前。”

    洛扬空摔门离开。

    纪梵的怒气还卡在喉咙里，他坐下来，偏过头去看纪凌。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纪凌根本没有忘记过王天棋，已经变得愈发变态和痴迷。这已经变成她的一块心病，经年累月地腐烂，彻底无法恢复。

    纪梵感觉十分无力，原本心累的前提下，又痛心着纪凌的病情。

    他何等聪明，洛扬空的那些话已经把重要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还想等纪凌的回答。

    ……

    纪凌悠悠转醒的那天，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