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正在给昭宁梳头。琉璃低声道:"秦总管招认了,光是营造司的木料银子就贪了八千两。"伊尔哈手中的玉梳顿了顿,想起前些日子宫人抱怨漏雨,内务府却推说木料不足迟迟不修的情形。
"娘娘,"琉璃犹豫道,"秦总管到底是仁孝皇后留下的人,太子那边..."
伊尔哈将一朵珠花别在昭宁发间,声音平静得可怕:"去告诉凌霜,好好开导太子,别叫他太过伤心了。"她望向毓庆宫的方向,"有些人,忘了本分就该付出代价。"
此刻乾清宫前,秦德海被按在青石板上杖责。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中,隐约还能听见他喃喃念着"奴才对不起主子"的哭嚎。康熙站在高阶上冷眼旁观,手中把玩着那方仁孝皇后的遗物,对身旁的太子淡淡道:"保成,看清楚了。这就是背主忘恩的下场。"
朝阳完全升起时,内务府总管的大门贴上了封条。而永和宫里,几个小主子正围着新送来的象牙算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日发现的账目问题,浑然不知这一夜的腥风血雨,已经震动了整个紫禁城。
……
这次雷霆般的清查行动,如同一场狂风骤雨席卷了整个内务府。贪墨严重的官员直接被御前侍卫抄家,金银珠宝、田产地契尽数充公,本人则被押入大牢,等待流放宁古塔的命运。那些涉案较轻的,康熙则网开一面,只是勒令退还赃银,革除官职,永不起复。
令伊尔哈意外的是,在这场大清洗中,她那位向来圆滑世故的叔叔,账目上竟出奇地干净。康熙在乾清宫召见她时,甚至难得地夸了一句:"佟家人办事还算本分。"第二日就直接下旨,任命他为新的内务府总管。
伊尔哈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忍不住轻声叹息。那秦德海当年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杂役太监,若非仁孝皇后临终前特意向康熙举荐,又怎能以残缺之身坐上内务府总管这等要职?康熙这些年的抬举,说到底都是看在元后情分和太子体面上。
"娘娘,这是从秦府抄出的单子。"琉璃捧着一本册子轻声道。伊尔哈随手翻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和田玉如意两柄、金累丝香炉四座、东珠十二颗......每一件都是御赐之物。她指尖在"仁孝皇后赏翡翠扳指"那行字上顿了顿,眼前浮现出当年秦德海跪在坤宁宫前,捧着皇后赏的荷包泣不成声的模样。
"他倒是把皇后的恩情都换成了真金白银。"伊尔哈合上册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当年那个发誓要肝脑涂地伺候太子的忠仆,如今却把修缮的银子都揣进了自己腰包。
窗外传来小太监们打扫庭院的沙沙声,伊尔哈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秦德海来永和宫回话时,袖口露出的貂皮里子——那等成色的貂皮,连妃位上的主子都未必舍得用。当时只当是皇上赏的,如今想来,早该看出端倪。
……
康熙这次雷厉风行地清查内务府,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京城。外头的人都知道,是佟佳皇贵妃带着几位皇子公主查账揪出的问题。那些被抄家流放的官员亲眷不敢怨恨天家血脉,却把一腔怨气都撒在了佟家头上。
伊尔哈站在永和宫的廊下,看着琉璃将一封家书交给心腹太监,低声嘱咐道:"务必亲手交给我阿玛。"信中特意用朱笔在"谨言慎行"四字下重重描了红。她太清楚这些暗流涌动的危险——佟家如今看似风光,实则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佟府这边接到消息后,佟国维立即召集全府上下训话。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穿着半旧的官服,板着脸道:"从今日起,各房月例减三成,所有宴饮一律取消。"他扫视着满屋子锦衣华服的儿孙,"谁要是敢在外头摆谱,家法伺候!"
最精明的要数佟国纲,他第二日就"病"了,推了所有应酬不说,连早朝都告了假。佟府大门外,往日车水马龙的情景不见了,只有几个老仆在洒扫庭除。有姻亲上门道贺,得到的回礼竟是半旧的荷包,里头装着几枚寻常的吉祥如意锞子——这在从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寒酸。
中秋前夕,紫禁城金桂飘香,伊尔哈的皇贵妃册封礼在庄重华美的仪式中圆满完成。典礼过后,她望着膳房进献的各式传统月饼,忽然想起前世尝过的冰皮月饼——那清甜软糯的滋味仿佛还在舌尖萦绕。
"琉璃,"伊尔哈心血来潮地唤来贴身宫女,"去御膳房传话,就说本宫想尝尝用糯米粉做皮的月饼。"她细细描述着记忆中的样子:雪白的外皮要透着馅料的颜色,内里可以裹上豆沙或是奶黄,最重要的是需得冰镇过才好吃。
没想到御膳房的老师傅们竟真琢磨出来了。三日后,当一碟晶莹如玉的冰皮月饼呈上来时,伊尔哈惊讶地发现,不仅外形与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连那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都如出一辙。月饼皮上还精巧地印着"花好月圆"的纹样,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玲珑可爱。
"给各宫都送些去。"伊尔哈特意嘱咐道。很快,毓庆宫收到了豆沙馅的,胤褆那儿得了奶黄馅的,几位公主宫里送的是桂花蜜馅的。就连刚满月不久的七阿哥那里,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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