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只一脸诧异地越过梨花的小脑袋,瞅着姜凉。
姜凉不看她的眼睛,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把火把熄灭,又指了指昭昭的手电筒。
意思很明白,昭昭觉得莫名其妙,但目光触及清清冷冷的丹凤眼,还是遵从了梨花在她的心底种下的信任,“咔哒”一声,晒谷场恢复了黑沉寂静。
跟着姜凉一路走到了牛棚,她的心跳不由加快,眼睛也愈发明亮。
牛棚出大佬啊!
这里有人可以救梨花!
牛棚里隔出了一个三面漏风的小单间,靠在墙根下用稻草堆铺了床,床头是几个石头和一个木板搭了个饭桌、也是书桌。
桌上的小泥炉正点着火,一身破烂褂子、头发全白的张老头借着炉中的火光,低头写字。
在靠近时,姜凉用熄灭的竹火把敲了三下地面。
张老头僵直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把手稿翻了一面,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怎么回来了?”
昭昭:“……”
这是她可以听到的吗?
她局促地瞄了一眼姜凉,见姜凉没有半点反应,便看向了身形佝偻却不失傲骨清高的老先生,再顾不上别的,声音发颤地问道。
“我家孩子病了,您可以治吗?”
张老头讶异了一瞬,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月色觑了昭昭几眼,再看到抱个小孩的姜凉,冷哼了一声,扭头背着他们坐下。
决定过来的时候,姜凉已经想过了一切后果,但他想赌一把。
像无数个夜晚那样,拼命挣扎着求生。
他只能赌、赌自己会赢。
姜凉走进牛棚内,昭昭也顶住主人家不欢迎的压力,亦步亦趋跟着,与他合力把梨花放在桌板上。
张老头托着梨花的手,眉头蹙了一下。
“吃了什么药?”
昭昭连忙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高烧不退,意识模糊。
张老头没有再犹豫,打开小泥炉上那个缺了口的陶罐,取出消毒过的银针。
“把手电筒打开。”
“诶、好。”
昭昭注意力都在梨花身上,也没多想,直接开了手电筒,对着张老头手中的动作。
姜凉抿了下唇,掀开梨花盖在身上的薄被,由张老头在后颈下、手背上各扎了一针。
安静的深夜中。
梨花的呼吸急促了几息,又逐渐轻缓绵长,迷迷瞪瞪顺着身体的本能,脑袋直往昭昭的怀里扎。
张老头取下了银针,重新切了脉,写了一张药方。抬头看见紧张兮兮搂着小孩、直盯着自己的小姑娘,表情缓和了一点。
“没事了。”
昭昭眼圈红红的,嗫嚅着唇瓣,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没事了。
这可是个会针灸的老神医啊!
他说梨花没事了!
“这小孩是个早产儿,底子差,这两年积劳成疾,身体亏空得厉害,猛然松懈下来,一口气一下散了,受了惊吓就把体内的病灶引出来了。”
昭昭没听说过早产的事,更没想到梨花这么小,就坏了底子。眼神有点发空,身体又哆哆嗦嗦地抖了起来。
姜凉知道老头子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又犯了,蹙着眉、扣了扣桌板催促他。
“这么护啊……”张老头小声蛐蛐了一句,又道,“但也未见的是件坏事,病气发出来总比强压着好,精细点慢慢调养吧,会好的。”
会好!
会好!
昭昭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没用。
她是梨花的女儿啊!还是她的宝宝啊!
为女刚不起来。
她抖一抖也正常!
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又问:“烫伤严重吗?”
“烫伤处理的还不错,不过药膏不行,找这小子要生肌膏吧,用两日就能好全乎了。”张老头鼻尖,闻出了熟悉的香药味,“唔、你都用上玉花膏了,倒也不用我多说。”
还没有多说?
姜凉对于要揭了老底的张老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张老头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姜凉。
姜凉:“……”
不能狮子大张口。
昭昭没留意两人的眉眼官司。
两针下去,梨花已经退了热。
还得了老人家的准话,昭昭终于放下心,摩挲着梨花的脑袋,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张老。”
再看向抿唇站在一旁的少年,也由衷地感激道:“谢谢姜同志。”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望着这双氤氲水汽的眸子,含笑着对他投以善意的目光,姜凉多少为心中固有的成见而感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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