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装置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江越锁骨上方,屏蔽成功的绿灯柔和地亮着,像黑暗中的一点微薄希望。
然而林红缨那句“按小时计算”,却如同冰锥刺入骨髓,让这希望瞬间蒙上死亡的阴影。体内,“蚀骨蓝”的冰冷侵蚀与“紫魇”的狂暴麻痹如同两条撕咬的毒龙,每一次搏斗都让江越的神经在剧痛和虚脱的边缘疯狂拉扯。
冷汗浸透了江越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身下陈旧的沙发绒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林红缨将那个巴掌大的黑色反制装置随手放在红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她没有再看沙发上的江越,锐利的鹰眸转向林子意,那目光像手术刀,要一层层剥开他强装的镇定。
“零号。”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林子意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冷硬和洞穿真相的残酷。
“LYZ计划的第一个成功克隆体。承载着林文茵(林子意母亲)的完美基因序列和……她死前最后一段被强行提取的神经记忆碎片。”林红樱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墙上那张年轻父母的黑白遗照,“也是‘蜂巢’最想回收的‘原始模板’。”
林子意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即使从女研究员口中听过,即使早有猜测,但当这冰冷的定义从自己血脉相连的祖母口中说出时,那耻辱感和非人感依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工具!一个承载着母亲死亡记忆的容器!
“为什么……”林子意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制造我?” 这是他最深的梦魇,也是他逃避十年的根源。
林红缨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晨光熹微,却驱不散笼罩大院的森冷死寂。远处,似乎有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和低频率通讯的杂音传来,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潜行。
“制造你,是因为二十年前军港爆炸案中,林文茵带回的那份‘上帝代码’(God Code)——一种能改写特定基因序列、定向诱导进化的神经病毒原始样本,就沉睡在她被污染的血脉里。‘蜂巢’需要激活它。”林红缨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你,零号,是唯一成功承载并稳定了那段‘代码’的载体。你的胎记,就是‘代码’稳定整合的外显标识,也是生物密钥。”
“那江越呢?”林子意猛地抬头,指向沙发上痛苦蜷缩的江越,“他身体里的子弹!也是‘蜂巢’的计划?他是什么?!”
林红缨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江越身上,带着一种审视试验品的冰冷。“江卫国(江越养父)当年在军港,不是殉职,是截获。”她的声音更冷了,“他截获了‘蜂巢’准备运走的核心样本——一颗封装着‘上帝代码’抑制因子的特殊弹头。他试图销毁,却被击中,弹头碎裂,抑制因子部分泄露,部分……嵌入了当时在现场的他收养的孤儿体内。”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江越紧捂的锁骨旧伤上,“就是你,江越。那颗子弹里封存的抑制因子,是唯一能中和‘上帝代码’活性的东西。你,是计划最大的意外,也是‘蜂巢’必须清除的‘错误因子’。”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林子意是承载致命病毒的“原始模板”,江越是携带唯一解药的“错误因子”!他们的相遇、接近、猜忌、乃至此刻的生死相依,背后都笼罩着“蜂巢”巨大的阴影!
“所以……”江越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声音却带着一种被剧痛淬炼出的清醒和冰冷,“沈俞…‘山羊’…追杀我们…是为了回收‘模板’…和清除‘错误’?”
“清理‘失败品’是他的任务。”林红缨的视线转向茶几上那把锃亮的56式军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但他显然玩脱了,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蜂巢’不会容忍第二次失败。”
就在这时——“笃、笃笃、笃!”
三声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节奏的敲击声,清晰地从客厅厚重的橡木大门外传来!不是粗暴的撞击,而是某种克制的、试探性的信号!
林子意和江越瞬间绷紧!清除小队?!已经到门口了?!
林红缨的鹰眸骤然锐利如刀!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快如闪电!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像一头进入狩猎状态的母豹,无声无息地移动到门边一个视觉死角,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她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右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那里,唐装下摆微微鼓起一个硬物的轮廓。
“笃笃、笃。” 门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节奏略有变化。
林红缨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警惕和一丝……如释重负?她侧头,用极低的声音对林子意说:“去,开门。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林子意惊疑不定,但祖母眼中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他无法抗拒。他看了一眼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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