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刀光猛起,横劈三尺。
可敌人毕竟人多势众,三两回合虽占上风,却仍无法立刻将其压制。
小榭内,沈念之却神色未动,她提起裙摆穿上鞋子,缓缓后退至栏边。她从鬓边抽下一支嵌金白玉的步摇,藏于掌中。
霜杏在后面急得声音发颤:“小姐……再退就没路了!”
沈念之侧头斜睨她一眼,眉梢轻扬,冷声道:“先别慌。”
她唇角一勾,语气傲然:“要真到了要命的时候,我自然知道该先保哪个。”
几名悍匪眼见她落单,正欲绕过鹊羽从侧翼扑来。鹊羽猛然抽身回护,一刀横扫,将两人逼退,挡在她身前。
悍匪似乎要豁出命去,鹊羽有些难以招架,面上已经露出吃力的神情。
就在气氛紧绷至极点之时,一支羽箭穿林破叶,瞬间钉入一名悍匪胸口,对方尚未出声,已仰面倒地。
“有援军!”其中一个悍匪惊呼。
下一瞬,数人破林而出。为首一人玄衣猎猎,手执长剑,所行之处,卷起一地尘土。
那人刀眉星目,气势凌厉。
正是顾行渊。
他眸光如冰,扫过小榭内被围困的女子与守护在她身前的黑衣少年,以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几个男子,顾行渊眼底冷意骤沉。
下一瞬,长剑在掌中一转,他人已如惊雷般冲入战阵。
“大理寺在此,尔等胆敢劫掠官道、惊扰勋贵?杀无赦。”
他声如霹雳,杀气凛冽。
随行数名大理寺的衙役紧随而至,悍匪仓皇迎战,却无丝毫抵抗之力,眨眼之间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鹊羽守在沈念之前,一手持刀、一手微张。
沈念之却立在原地,眸光清冷,眉眼间半分惊慌也无,身侧三名男伎早已面如土色,缩在亭柱之后,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她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视线随即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不多时,杀声渐歇。悍匪或被擒下,或身负重伤哀嚎于地。仅余两人弃刀逃走,大理寺的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风过林梢,唯余一地血痕斑斑。
顾行渊走上前,目光森冷,语气如刀:“沈念之,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沈念之慢悠悠抬眼,唇角噙着一抹讥笑,撩起裙摆,缓步走上前,言辞凉薄:“我在赏景,你在缉贼,如今打了照面,自然是算我们有缘。”
顾行渊眸色微敛,视线再次扫过她身后一众惊魂未定的伶人,眉头拧得更紧,却仿佛并不意外,毕竟她一贯如此,肆意、放浪,不按常理出牌。
沈念之说着,扬了扬指间那支簪子,语气轻淡:“若你再晚来半盏茶,今日,怕就是鹊羽替我收尸了。”
顾行渊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冷声道:“此地非你久留之处,立刻回城。”
她将簪子插回发间,偏偏上前一步,细指轻点在他胸前,软声却带刺:“顾大人执法如山,上回打得我在床上躺了许久,今日不过出门透气,换口新风。既然你贼也捉了,就不劳你管我做什么了。”
顾行渊面色更沉:“你不能留在这儿。”
沈念之站在原地,眉梢一挑,话里带笑:“顾大人这副英雄救美的本事,怎么不入宫请旨,封个‘护花使者’做做?”
他神色不动,语气却更冷:“贼人未尽,此地仍险。你一个姑娘,带着个护卫,能挡几个?”
“我当顾大人已经将他们全部围剿了呢。”
顾行渊眸光一敛,忽然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弯腰一揽,竟将她直接扛在了肩上。
“你疯了?放我下来!”沈念之花容失色,在他肩头又踢又挣,“男女授受不亲,顾行渊你也知礼教!快放我下来!”
顾行渊脸色铁青,语气讽然:“你也知道礼教?你在平昌坊划拳摇骰子、斗伶人时怎么不记得‘授受不亲’四字?”
“你无耻——鹊羽!拦住他!”沈念之声音都拔高了。
鹊羽默然跟在身后,神色一如既往冷静,却在经过顾行渊与沈念之身边时,脚步微顿,眼神在两人之间停留了一瞬,终是低声开口:“小姐,顾大人说得没错,属下……请恕难从命。”
沈念之一愣,震惊地回头看他:“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鹊羽低头拱手,语气沉稳:“属下……只愿保小姐周全。”
沈念之挣扎无效,头垂着,心里十分不爽,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不想被顾行渊牵着鼻子走罢了。
等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行渊已扛着她从桥上走出了湖心岛,毫不留情地往马车中一扔。
车身微晃,沈念之重重摔在软垫上,头也撞在了车壁上,疼的龇牙咧嘴。
“顾行渊!”她怒不可遏地拍着车壁,“你疯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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