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沈念之指腹摩挲着案上雕花,忽地轻笑了一下,眸中落下一点失落,声音清冷:“我知道。”
她自然明白今晚闹得动静不小,宋临渊必然不会放过她。
不过无妨。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火把光影摇动间,有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急促:
“大、大小姐,大理寺的人来了!可、可他们都不敢进,只……只进来了一位。”
厅中气氛顿时一紧。
霜杏面色微变,低声道:“小姐……”
沈念之缓缓起身,长袖曳地,裙摆轻曳,眸色沉静而锋利。
她扬了扬下颌,声线冷中带着一丝无所畏惧:“去前厅——我去会会这位大人。”
她步出厅堂,风吹灯影微晃,主院灯火映照廊下几名家丁神色为难,个个低眉垂首,气氛凝重。
客位之上,顾行渊早已等候。身后无一人,孤身立于灯影之下,一袭官服束得利落端正,眉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
“沈念之。”他语声沉稳,字字冰凉,“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沈念之并未应声,只缓步走至席前,抬手慢条斯理整了整衣摆,才慢悠悠抬眸,语气平静:“哦?我若说不知,顾大人可愿赐教?”
她态度坦然,甚至隐有几分揶揄。
顾行渊望着她那副毫无悔意的模样,面色越发冷峻:“你当街纵火,烧毁宋临渊的墨宝斋,如今满城皆知;依大昭律,私纵火者当受杖刑,若牵连人命,更当斩首。你父虽贵为中书令,也护不了你。”
沈念之却仿若未闻,只是轻轻一笑,眉梢一挑:“纵火?我还以为是今夜夕阳太盛,照得那处太亮了些。”
厅中一瞬静得落针可闻,霜杏与几名家仆屏息不敢出声。可她仍姿态从容,神色清冷,仿佛这不是官司缠身,而是旧友夜谈。
顾行渊眼神一沉,语气更冷:“你阿爷不在府中,官差不敢擅闯,我如今人已至此,若要循律,自当请你随我走一趟大理寺。若你不肯——”
他语气顿了顿,眸色如寒霜利刃:“那便由我亲自动手,将你缚了带走。”
他语气冷冽,言辞毫不留情,带着一贯的大理寺作风,不掺丝毫情面,显然并未打算与她虚与委蛇。
沈念之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她懒懒地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他身上,走到顾行渊的面前,一步步逼近,眉梢微挑,语声不疾不徐,:“我若说——不想去呢?”
顾行渊眯起眼,眸光更沉,轻嗤一声,冷笑从喉间溢出:“沈念之,你可别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能在这京城横着走。如今圣上亲留沈相在宫,令其彻夜不出,宫门重锁,旁人一律不得通传。你以为,现在还有谁能保你?”
沈念之敛了唇边的笑意,神情不动,抬手轻拂鬓角落下的一缕发丝,又似无意般伸手,替顾行渊胸前微微歪斜的衣襟掸了掸,指尖划过衣料时轻柔极了,动作分明带着三分随意,却偏生叫人避无可避。
灯火映照下,她肌肤若雪,衣袂生香,眉眼之间却藏着几分锋芒未敛的凌厉与桀骜。
“我不过稍作试探。”她语声轻浅如风,“果不其然,顾大人好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话音未落,她已回身朝门口走去,广袖一摆,背影潇洒。
走出几步,察觉身后脚步未动,她忽而侧首一笑,笑容艳丽张扬。
那姿态不紧不慢,仿佛不是要被带去问责,而是要去赴一场风雅盛筵。
她站定,回眸一眼:“我们走罢。”语调平静,清清淡淡。
门外伺立的下人们早已屏息敛声,见她出言,立时齐齐退开一条路,生怕挡了这位大小姐的去路。霜杏急得红了眼圈,小步趋前,低低唤了一声:“小姐……”
沈念之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没作回应。待走近身侧,才低声丢下一句:“看好家。”
语气很轻,却不容置喙。
霜杏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自家小姐被顾行渊带出大门的身影,心头仿佛被人重重扯了一下,酸涩得几乎落下泪来。
她咬了咬唇,急忙折身奔出府门。她知道,宫门高墙深锁,寻常人难以靠近,更遑论传信。如今晋国公被圣上留宿宫中,任何口信皆被婉拒。
而眼下唯一的法子,只有——
见大理寺一行人走远后,她拽紧帷帽,脚步飞快,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府,桐影婆娑,月色淡淡洒落回廊,灯影静谧如水。
霜杏被门房通传入内,一路心急如焚,紧随下人疾步穿过曲折回廊。行至花厅外,正撞见苍晏欲出门——他身着黛青常服,袖中挟着一卷书,神情淡然温润,步履从容。
一见霜杏神色慌张地奔来,他神色微动,立刻迎上前:“你怎么来了?可是沈娘子出了事?”
霜杏一听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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