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了,她就是魔王赐给我们的那个主管。
“请原谅我插嘴,实在是……瓦琳娜瑞亚大人,把自己和脆弱的精灵相提并论,对您这样强大而高贵的领主来说,有失身份——”
黑色的魔力在一瞬间凝聚成一把漆黑的短剑,抵住她的咽喉。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了,可那一瞬间,我还是开始紧张,攥紧了手指,心脏开始狂跳。
“我们问你了吗?”瓦尔达里亚说。
“十分抱歉,请您饶恕。”她说。她的态度非常恭敬,对半魔来说,十分“得体”,因为她没有失态,没有恐惧,没有颤抖,腰背挺得笔直,好像即使下一刻就被割喉,也会保持这优雅的仪态到死。
她是勇敢吗?或许……不是。她是魔王赐给我们的“礼物”,瓦尔达里亚最好不要在她没有犯什么大错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杀了她。这是这里的社交潜规则——尊重比你强的人,所以对他们给你的礼物,也要表现出点额外的珍惜。
“出去。”他说。短剑消散。
她向我们欠身。出去时,她做了一件事——点亮了房间里的隔音法阵。
房门重新关上,这里现在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了,我可以随便说不适当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我感觉好不舒服。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我那些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的孪生兄弟看了一眼我,接着对我说:“等你开始学精灵语,我再详细给你讲吧。”
我嗯了一声。接下来好一会儿,餐桌上陷入死寂。
我先吃完了盘子里的甜点。盯着银白的餐盘,我开口问道:“要是我不在,你刚才会不会直接杀了她……为了确立你的权威?”
他回答我:“要是你不在,她不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开口,在这点小事上只摘主人的过错。”
我烦躁地用叉子戳盘子。
“没关系,”他又说,“你不想做的事,我来做就好了。反正我很擅长,我不会觉得做这些让我难受。我会一直帮你恫吓住那些胆敢轻侮你的人,你不用担心什么。”
我烦躁的不是这个,而是——
为什么,要是我不按这个落后地方的落后观念行事,我就要失去别人对我的尊重?
……唉,但是,现实一点吧,陈诚。不要那么幼稚。
我点点头。
“谢谢你,瓦尔德。”
*
以前罗莱莎莉亚那少数几次停课的时候,我还没有出门的自由,那时候就是看书。但今天,我实在不想看书。送别瓦尔德后,我就一个人出门了。
我想去见卢米,这个不会在我做我明明没做错的事情时,表现出一副我做错了的态度的半魔。
稍微绕了一下路避开我不想接近的地方,几乎说是直奔到昨天遇到卢米的塔楼楼顶。爬墙的时候我感觉卢米大概率不在,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琴声。但我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再说。爬上去后,果然,那里空无一人。然而,在他昨天坐的那个位置摆着一把诗琴,和他昨天弹奏的那把很像,但比他那把要小——难道是特意给我留的?!
我走过去,坐下来拿起这把小巧的诗琴。比昨天他那把轻盈多了。不过因为小,上面只有七根琴弦,昨天见到的他那把琴有十三根呢!我回忆着很久以前学钢琴时背的谱子,开始拨弄琴弦。就这么玩了一会,突然有人在我头顶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你还真来了啊?”
他见我被他吓到了,竟然笑出了声,一副并不把魔族的礼节十分放在心上的大胆模样。不过接下来卢米对我改口用起了敬语。
“您不是出生就拥有领主般的力量的强大贵族吗?也太容易被吓到了吧?我只是个比您脆弱得多的小小半魔啊!”
“可我还是个小孩子呀!”我抗议说,“有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话,我之前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靠近,肯定会吓一跳啊?”抱怨完,我又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你怎么做到的?我从来没见过别的半魔能把自己藏得这么好。”
那些仆役经常会特意轻手轻脚地行动,免得自己打扰到主人。越厉害,职位越高的半魔,越擅长潜行。可我从来没见过别人能隐藏自己隐藏到卢米这个地步,完全从我的感知范围里消失,都快挨上我了,可不主动出声显示一下他的存在的话,我就发现不了他。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潜行魔法,其实也是有破绽的,”卢米告诉我,“只是您现在年纪太小了,感官还没发育完全。就算我告诉你破绽在哪,您也没法凭自己抓住它们。”看得出我的失落,他主动又问我:“您想不想学这个魔法,瓦琳娜瑞亚大人?”
“可以吗?”我当然想学啊!在这个残忍暴力的异世界,技多不压身,何况还是这么有用的技能,以后逃跑肯定很方便。
“凭您现在的身体素质和能力,您学不了完全版,但是我可以教您一个简单的版本——对了,千万别让罗莱莎莉亚大人发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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