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山庄的庄主叫王先奉,是附近十里八乡顶有名的大善人。冬天施粥、夏天送药,前些年还时常亲力亲为到捐助的善堂里与老人唠嗑,可三年前一场大火后,王先奉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也不经常出来走动了。
“那还能当街骑马?就算是为了见我也不见得要这么拼。”祈澜纹丝不动地坐在摊位前,黑羽侧着身子挡住来人望过来的视线,“看这架势恐怕要让我们到山庄里住。”
祈澜低头喝茶:“正好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
黑羽起身,另带着两个护卫往茶棚前的路口一站,双手抱剑环胸,一夫当关。
王庄主摸不清眼前这景象是听雨楼的某种仪式,还是单纯祈三公子的排场,一时没敢上前,就在马上坐着。
祈澜招呼摊贩来点酥饼,茶水实在太浓太烫,喝着磨嗓子。
摊贩放下一碟酥饼,说:“那边好像有人在等客官。”
祈澜不语只笑,摊贩恍了个神,又赔笑说:“是我多嘴了。”
祈澜却问他:“你怎么知道那边的人是在等我?”
摊贩一连串的恭维之词张口就来:“看客官衣着举止皆非平庸之辈,车马气派又有随从护卫,平常人家也养不出客官这样的身姿,应该是大家之子。王庄主向来喜欢结交贵客,所以我猜测是在等客官。”
祈澜趁机打听:“看来王庄主在这里很有名。”
摊贩干笑:“富贵山庄做了多年善事,我们受了人家恩惠,自然是要感恩的。”
这话听着奇怪,祈澜却不打算再问了。他让黑羽把剩下的酥饼打包:“走,去华鹊医馆看看。”
“哎呀,公子请慢!”王庄主翻身下马,被随从一路搀扶过来,“王某不知道三公子已到笺友镇,实在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王庄主倒是果真一副饱读诗书的风雅样子,说话也文绉绉的,听着非常费耳朵。祈澜放下大茶碗,豪气地摆摆手:“这多不好意思,但既然庄主备好了午饭,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我何时说了这话?
王庄主被抢白了台词,硬是噎了半天,但自己已经被架了起来,没法再假模假式地客气。
祈澜还在一旁描补:“我们本来是要去华鹊医馆吃个便饭,明日再到山庄拜访。没想到庄主如此热情,若是再推辞就是晚辈不懂事了。黑羽,王庄主身体不好,让老人家跟我一起坐马车,让驾车的护卫稳当些。”
王庄主连连摆手:“多谢公子好意,如今我身体休养已见好很多。”
祈澜微笑:“那就劳烦庄主带路了。”
王庄主心里憋屈,拱手说:“三公子请。”
祈澜揣手:“好说好说。”
富贵山庄的人在前面带路,祈澜坐在马车里悠哉悠哉,他朝马车外伴骑的黑羽招招手,黑羽会意,夹了下马肚子走近。
祈澜手里拿着路边掐的狗尾巴草,把细细硬硬的草茎插进马车的窗棱缝:“有什么发现没有?”
黑羽说:“王庄主确实有钱。”
富贵山庄虽然从上到下都跟祈澜撞了衫,但也只是颜色相近,他们的蓝衣上都有富贵山庄的标志暗纹,显然不是从成衣店里直接买的。尤其是王庄主那一身,简直把他很有钱几个字写在了脸上。穿金戴银叮铃咣啷,比高门大户的太太还要华贵。手上那么大一个翡翠扳指,大概喝茶吃饭抬手都累。
祈澜好奇:“富贵山庄的产业如何?”
大把银子流水似的撒出去,善事做得人尽皆知,仿佛要把大善人这个词跟自己终生绑定。况且这次不过是又捐了个书院,与江湖不沾边的富贵山庄竟然邀请了大半江湖门派,不管是论迹还是论心都太奇怪了。
黑羽低声道:“先前过来的两个兄弟已经跟上队伍,等进了山庄再仔细跟公子汇报。”
祈澜先前派了两个护卫来笺友镇打探消息,他们没在华鹊医馆等祈澜应该是确实查到了些东西需要立即汇报。祈澜随手拨弄着狗尾巴草,随意地朝队伍前头看过去,王庄主混在富贵山庄的随从队伍里,苍老的手勒住缰绳,上马下马很顺畅,背影看起来也并非如传闻中孱弱,身材没有发福没有走样,面庞红润精神矍铄,一看平常就拿人参进补,瞅着比祈澜身体都好。
可就是这么一个任谁看都觉得身体康健的瘦老头,下马之后竟然还要让人搀扶着走过来。
“王大那伙人呢?”
“刚才在茶棚的时候就溜回家了,咱们的人跟上去了。”
祈澜点头 :“今天先探探虚实,不必有大动作。”
……
也确实很难有大动作。
因为富贵山庄里的守卫实在是太、多、了。
祈澜问王庄主:“我院子里的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王庄主说:“王某看三公子没带小厮,更没丫鬟,就自做主张差使了这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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