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一来,家主定会安然无事了。”
掌心轻拍,似要她宽心。
“我马上去找毓舒回来,小姐一定有体己话与她说……”
待她点头,周莲盛才收回手,退了出去。
穆姃饶独坐,静思许久,伸手想再翻看聘书,但见木盒放得远了点,手还是落在了身旁的小首饰盒上。
打开,再读一遍那个简短的亲笔信,心中五味杂陈。
最高贵的人送了自己一个极其普通的镯子——太师之女、首富独孙,见过的好东西海了去了——皇太姊这般安排,算是只给父亲面子,没打算给自己里子吗?
心情不明,不知是负气还是认命,生生把左腕上的紫玉镯摘下,拿起盒中那枚,就着手骨上留下的红痕,狠劲戴了进去。
白玉相衬,骨节愈见嫣红。
窗外日光甚微,有劲风,乱惹枝叶摇动。
缓了呼吸,穆姃饶渐渐恢复平静,仔细叠好简信,连带着摘下的镯子,一齐放回了盒中,藏到了梳妆柜最底端。
就让她现下最喜爱的紫玉镯,和那些不再时新的饰品一起,落得一个永远不会再拿出来的结局……
转身而起,拉开房门,提步出去。
。
时至傍晚,才有车马在府前停驻,飞落一抹素衣,急奔后堂,其他仆从追着说话都差点没跟得上。
直到看见坐在后厅翻看账目的穆姃饶,那人才缓下脚步。
“小姐……”
把衣衫整理妥当,来者跪伏在她脚边,低声轻唤。
原先在布菜的仆从见状,快快搁下碗筷,齐齐退了下去。
其他管事受责罚还敢一观,这位管月钱的管事可是先主母家指定的小姐近侍,甚至家主还授意她学书,为小姐伴读。
只跟小姐一般年纪,年轻有为,又得小姐亲近。在真正的责罚下来以前,她们可不敢看她笑话。
并不知晓毓舒的实际身份,那些夸赞的印象与想法,大抵也只为着那个“管月钱”的身份。
仆从们心照不宣。
“弃小姐一人,错在毓舒。”
那抹素衣依旧伏首,看起来衣衫虽被整理过,但乱褶仍然清晰可见。
“我不怨你,我也不怪周妈妈,你起来吧。”
两手拿着账本和笔,没打算腾出手来扶她。
她会自己起身的。哪次犯错不这样。
果真就起了。
起了一半。
胆大包天地跪近了一些,俯身趴在她膝上。
“你做什么?”
对这个无名无分,生辰只差几个时辰的“妹妹”,儿时相伴的情分不假。但两人都已长大,早就没那么亲昵了。
她现在的举动,实在是让她束手无策。
桌上摊满了刚批注过的账本,笔搁又正好顺手拿来压账册了。现在是手里的笔也放不下,本也放不下,只得悬在原处,还要躲开毓舒那头乱糟糟的黑发,手臂空得了劳累,自作自受了。
但就算累,她也不后悔没扶她。
叫她抛家舍业逃得飞快。
不过……大概是周妈妈强绑去的……
扒在她腿上的手,腕间无饰物,但多了一圈擦破皮肤略带血迹的红痕,看样子吃了苦头。
可若是穆家真出了事遭了难,这点苦头可比什么都好受。
虽不是嫡亲姐妹,但也有血缘关系。见她平安无事,也该开心才是。
如果穆家落难,她又正好成功逃脱,有得父亲认可的才学傍身,说不定等新皇继位后还能考官上任,重振穆家。
她与她身份不同,要承担的责任本就不一样罢了,金尊玉贵没有她,又何须计较她的保命之举。
“帮我拿开账本,我累了。”
语气佯装微怒轻斥,地上的人这才真的爬起来,拿走了她手中的物件。
“晌午该是没吃多少,小姐都瘦了。”
满嘴胡话,前一天才见过面,这就看出来瘦了,谁能信?油滑劲儿也不知道像了谁。
赌气摆好搁笔,把笔撂下,穆姃饶径自走向餐桌。
“菜端上来。”
毓舒往里头喊一声,很快有仆从上来,快快摆好了餐食。
“小姐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与我说婚事。”
旁人没听见对话,只隔着门看见毓舒站在小姐身侧,笑着给她夹菜,暗暗觉得这位管事实在擅长讨好人。
明明府上忙碌了一上午都没见着影,就只在小姐跟前跪了一下,她又配站着说话了。
“嗯。”
提到婚事,穆姃饶像被腕上的玉镯烫到,臂肘往回缩了一下。
她的婚事,那是要进皇宫去。
届时她们仍会分别。
穆姃饶不会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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