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晓岚与吴导从二十年前一起拍摄的那部电影，一直聊到如今娱乐圈的审美断层和人才流失。

    有些话题过于深刻，许栀自知她还没有资格插嘴。

    只有吴导在提及自己正在筹备下一部电影时，她才猛地心跳漏掉几拍。

    许栀转头对上陈晓岚镇静的目光，她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示意许栀稍安勿躁，时机还不成熟。

    酒过三巡，许栀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位于长廊的另外一端，许栀从一段雕花格栅下走过，刚拐过弯，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地垂眸，将半边身体紧贴右侧墙壁，想要给来人让出足够空间。

    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许栀才猛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她半月未见，却清俊依旧的侧脸。

    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或许是因为会餐场合不算十分正式，许栀看见林惟深罕见地卸下领带，将领口的两颗衬衫纽扣解开，露出脖颈下起伏明显的喉结。

    男人身长步阔，几步便走到许栀面前。

    仿佛感知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林惟深侧头，对上许栀由于惊诧而微微瞪大的眼。

    她慌忙低下头，错开与来人交织在半空的目光。

    须臾，许栀听见林惟深的声音再度响起：“张总，这边请。”

    他与她在长廊拐弯处擦肩而过。

    许栀长睫微颤，她视线余光正好瞥见林惟深走过自己身侧时，自然垂落的手臂以及那只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淡紫色青筋。

    几秒过后，她听见包厢大门在自己身后闭合，连同林惟深周身的气息也一并消失在那扇门后。

    她没有回头。

    昏黄灯光落在许栀纤长的睫毛上，女孩藏在眸底的心绪被完全淹没在阴影之中。

    许久，许栀继续迈开步伐向长廊尽头走去，将那些隐约浮现在心底的失落狠狠压下。

    -

    饭局结束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陈晓岚顺路把她送到公寓楼下，临下车前又嘱咐过许栀几句：“吴导不喜欢在饭局上聊选角，所以今晚我不好把话挑明。”

    陈晓岚没有必要找借口搪塞自己，许栀没有多话，只乖顺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岚姐。”

    “我这两天打听一下他电影的选角进度，如果能帮你争取到试镜机会，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许栀侧头，看向陈晓岚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感激：“谢谢岚姐，我一定会好好准备。”

    陈晓岚挥挥手：“行了，快回去吧。”

    许栀关上车门，走进公寓楼内。

    一顿晚餐她喝得不多，陈晓岚有意无意帮她挡下过几杯酒，满打满算真正喝进她肚子里的酒，也只有最开始的那半杯。

    许栀的大脑依旧清明，回到公寓时也毫无睡意。

    她走进阳台，将面前的两扇窗户推开。

    北方夏末的晚风已经沾染上些许凉意，许栀找了一把竹藤编织的座椅在阳台上坐下，她忽地想起童年陪在外婆身边，那段唯一她短暂感受过被爱的时光。

    或许是她需要一点点美好来冲淡痛苦，又或许是因为她性格底色中的感性还在蠢蠢欲动。

    即便时过境迁，她已经被生活教育得足够现实，却还是固执地想将这段记忆珍藏。

    ……

    四下无人处，夜深人静时，女孩才敢将心事慢慢打开。

    吴导口中正在筹备的新电影无疑是一个被娱乐圈人人抢夺的好资源，许栀知道自己机会渺茫，却还是压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渴求。

    就算是在吴导的电影中，饰演一个戏份只有短短一分钟的小角色，只要足够出彩，任何演员都能凭借这一分钟一跃成名，从此家喻户晓。

    许栀不确定这样的顶级资源于陈晓岚而言，能有几分把握。

    那……林惟深呢？

    她想起他，以及几个小时前他们在走廊偶遇时，男人那双毫无波澜、淡漠依旧的眼。

    一阵无力袭来。

    许栀眉头轻蹙，她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虽然比几个月前增加了几只砝码，却无从得知这些砝码到底重量几何。

    女孩陷入沉思，放在身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三下。

    许栀低头，看见发光屏幕上三个熟悉的字眼——

    “林惟深”。

    呼吸微滞，她连忙将屏幕解锁。

    半月未曾联络的微信对话框里，男人发来一条新消息。

    “许栀，我在门外。”

    从藤椅上站起，许栀飞快跻起拖鞋，奔向公寓大门。

    厚重的防盗门向外侧打开，许栀抬头，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衬衫领口的纽扣又被他解开一颗，这次除去喉结，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