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
纤长的指甲抠进皮肉里,剜的青弦生疼,她道:“姑娘,我怎么敢在这上头胡说。”
楚锦荷松开手,深呼吸数下后,昂起下巴,急匆匆往慈寿堂走去,青弦紧随其后。
昨夜下了一场雨,石板路略显湿滑,往日里楚大姑娘都会慢慢避着湿处走,今天却也顾不上了,等走到慈寿堂外时,裙摆上已沾上好几个泥点子。
站在门外,她弯腰拿帕子擦擦泥点,又捋捋鬓发摆出笑脸,刚踏进门,还没转过屏风,便听祖母道。
“没想到两个孩子竟这么有缘,好事好事。”
“谁说不是?安安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总叫我操心,没想到却在婚姻大事上,没让我操心!明宣侯府这种人家,女儿以前可从未想过!”姑姑楚贞宜笑道。
“那嫁妆这些东西,你可有准备?”
“母亲不必担忧,陆家只有安安一个姑娘,我和他爹早备好……”
楚锦荷软倒在青弦臂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姑姑后面的话再不能听清,‘明宣侯府’几个字仿若钟声,在脑海间回荡。
会不会是搞错了?明宣侯府,也不只有一位公子不是?
这样想着,楚锦荷咬牙站直,从两扇屏风的空隙,正好能望见陆嘉安红彤彤的脸颊,只见陆嘉安微微张口,笑得羞涩又开心。
“淳衡哥哥说了,嫁妆不必许多,不用非得通聘礼一般……”
楚锦荷刚升起的几分力气彻底没了,一颗心扑通跳了几下,陷入死寂。
她扶着青弦的手,踉踉跄跄往外退,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她到底是差在哪了?
凭什么是陆嘉安,而不是她楚锦荷?她是书读得比自己多,还是琴比自己弹得好?论才华、论礼仪、论谈吐、论容貌,自己是差在哪儿了?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另一边,楚钰芙在侯府给魏老太太扎针时,便听到了这一好消息,回来后听门房说表姐一家过来看祖母了,于是直接往慈寿堂来了。
她往院里走,正赶上楚锦荷往外走。
楚锦荷失魂落魄,愣愣往外走,竟撞到了楚钰芙胳膊,她撞到人以后头都不抬,就那么径直走了,惹得蓝珠着急问道:“姑娘,怎么样?撞疼了没?”
楚钰芙摇摇头,望着嫡姐的背影叹了口气。
整整袖子褶皱,走进屋里,她笑盈盈喊道:“恭喜祖母,恭喜姑姑,恭喜表姐!”
魏祖母笑着招手让她坐到近处来。
楚贞宜这几天在家没少听闺女说侄女的好,她拉着楚钰芙的手,越看越高兴,笑道:“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