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这个年纪轻轻表外甥来北地处理事务,便主动联系他,他一开口,竟是想与他合谋谋权篡位。
当真是有野心,十分对他的胃口。
他早看那狗皇帝不爽。
这么多年了,皇上让他管辖和镇守这一方北地,抵御北辽。北地严寒干燥,土地也贫瘠,生活穷苦,养兵不易,这些他都认了。
没想到,官家却是明里暗里克扣军饷,令他的兵马总是吃不饱穿不暖。他这才明白,既怕他兵力太弱,抵御不了敌国,又怕他兵力太强,功高盖主,威胁到他的皇位。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多文官,他一介武官,便再无机会走上朝堂。
这等目光短浅的孬种皇帝,还自视甚高,自诩天启之国一代明君,真是可笑至极!
可他的表外甥容治却是自小崇武。
于是他与容治一拍即合,既然皇上靠不住,那不如扶持二殿下上位,给自己也谋个好前程。
今日二殿下送来的这封信道,太后之死、北辽刺客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太子与四皇子皆被凡尘俗事所扰,无心朝政,连带着党羽臣子都人心涣散。
这正是他们计划的好时机。
谋划多年,二殿下送来的钱财不断,如今他们兵力强盛,粮草富足,只需再取得城防图,攻城之计便可万无一失。
不由得大笑了一声,心中得意。
转过身,对立于他身侧的心腹道:“待到城防图一到手,便起兵,南下!”
“恭喜定北侯!”
说完,定北侯将那封信于烛台之上点燃了一角。
很快,火苗便将这密信吞了个干净。
*
西北往东南,一男子骑着快马,飞速奔驰在路上,他背上拴着一个卷筒状的容器。
他走的不是官道,因此四周略显荒凉,路上杂草丛生,马蹄踏过之处,半人高的草垛“刷刷”攒动。
忽然几声“咻”的响声,闪着锋芒的箭矢从林中飞速射出,几支箭飞过他的身侧插入地上,只有一箭堪堪擦过男子的肩膀,恰好将那卷筒的绳子弄断。
男子拎上了卷筒,急忙调转马的方向,一手执起腰间别着的佩剑。
身后的刺客也紧跟着追上,又射来几箭,其中一箭断了他手中的卷筒绳,卷筒飞落在地上,另一箭则飞入他的肩膀,扎进了肉里。
男子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纠结犹豫是否要回去护着那卷筒,转而又似乎下了决心逃跑,不甘又慌乱地策马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了,那几个刺客才上前将卷轴带走。
那策马离去的男子确认他们将图带走,这才捂了捂胳膊的伤,拔下了那一支箭。
会宁阁中。
男子无声无息地进门,站在容适的桌案前。
此人正是陆风,之前为温雪开过门的下人,也曾是跟在太后身边的亲信。
陆风的父亲便曾是太后年轻时的手下,所以他也自幼跟着太后,常年护着太后。可偏偏太后去大铭寺祈福那几日,他并未跟在身边。
听闻太后噩耗后,他觉得自己未能尽职尽责,自愧不已。
如今太后故去,他便遂了太后生前的意,跟在了四殿下身边,一心效力四殿下。
陆风恭敬道:“四殿下,任务顺利完成,果真有人来劫走那城防图。”
“对方可有起疑?”
“应当没有。”
陆风是暗卫,在替容适做事之前,他始终在暗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样子。他又武功高强,做这种危险的事最适合不过。
然而,容适却闻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容适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不妨事。”
容适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瓶药来,递给他。
“金创药,好好养伤吧。”
陆风接过,“是,谢殿下。”
他忽然想到一事。
他从腰间取出了那支箭头,双手呈上。
“四殿下,您此前一直在查杀害太后那支箭,因此我将此次遇刺的箭拔断了,将箭头带了回来。”
如若追杀他的人和刺杀太后的让都是二皇子的手下,那用的箭想必也是一样的。
容适拿过那箭头,在烛光下细细查看,还微微带着一点未去除干净的血色。
容适更加紧皱了眉头,“你确定是这支箭头?”
“是。这正是中伤属下的箭,属下亲自拔出来的。”
容适放下箭头,一阵不安袭上心头。
这箭头竟是与刺杀太后那支,并不一样。
射杀太后的是一支工艺精湛的四棱锥形箭头,可今日这支箭,则是长锥形箭头。
这……会是偶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