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荆棘和藤蔓包围,只留一个进去的入口。
于是他脱掉那身火红的嫁衣躺了进去,将整个头没入水中,洗去满面铅华,也卸除一身的疲惫。
睁开双眼,看着水中不断冒出的细小气泡,脑子里不断闪过五百年前的画面,闪过九方域脖颈上的伤痕,闪过他被吻住时的慌乱。
这些东西在他心里不断交织,五味杂陈,俞缠俞乱。
五百年太久,他被钉在诛仙柱上,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所有意志都几乎被磨灭了,更别说九方域的声音。
他确实是忘了,以至于直到他抱着自己走了这么久才想起。
想起了,却又不敢认,害怕只是自己的妄念,一旦燃起希望,破灭的时候会被希望之火灼了心。
幸好希望没有破灭,幸好真的是他,幸好他还存在三界之内,幸好他们又见面了。
想着想着,云千泠眼前的画面逐渐被那两个“情非得已”的吻占据,脑子越来越乱。
他不明白自己被吻时,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什么。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心口闷,于是想要赶紧探出水面,可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动不了,像是魂不附体一般。
糟了,快要不能呼吸了!怎么回事?!
他越是想要挣扎,越是无力,抽离之感越甚,慌乱之间,他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大口水。
“咳咳……”
完了,好不容摆脱了诛仙柱,重回人间修炼,难不成就要溺死在这及腰深的小水池里?
不要慌……
对了,有咒印,九方域!
九方域,救我!
“咳……”
云千泠在沉在池水中挣扎着咳出最后一口气,然后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砰”的一声推门声吵醒,但意识恍惚睁不开眼。
只听耳畔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是九方域。
“可算逮到你了,让我好找,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那男子进门便大声招呼道。
守在榻边的九方域抬头见了男子,瞪了他一眼:“嘘,小声点。”
男子一身靛色长袍,长发束在颅顶,摇摇晃晃走近,这才注意到他卧榻上睡着一个人。
那人面容清秀脱俗,很少有男子长相能用清纯来形容,但他就是。
男子顿了一秒,像是在辨认,尔后忽然惊呼:“诶哟!!!不是我眼花吧?!这不是上清尊吗?你苦找了五百年,终于找到啦!”
云千泠恍恍惚惚,听得似梦似真,耳朵里嗡嗡作响,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九方域皱眉:“啧……让你小声些,如此聒噪,扰他休息。”
男子这才笑嘻嘻地压低音量:“嫌我大声,你找到他的时候能有多冷静?恐怕当场就要仰天长啸三声。”
九方域耳根一红,摸了摸鼻子:“……关你屁事。”
男子嘿嘿一笑,转而又严肃发问:“嘶……不过……他怎么不太对劲,为何身上一股子凡人味?”
九方域颔首看着熟睡的云千泠:“他元丹还在,肉身却是凡人身。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男子扬眉一脸震惊,伸手想去摸他的身体,看看是虚是实:“凡人?那他怎么进来的?天呐!你不会是……把那个给他了吧?!”
九方域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爪子,瞪他道:“别碰。”
云千泠耳边的嗡名声总算消停下来,意识慢慢清醒,却也不敢睁眼,悄悄听着。
男子收回手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倒着坐在上面,双手扶着椅背:“你疯啦?这个人五百年前说消失就消失,扔下你不管不顾,让你独自面对八百天兵。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魂飞魄散了。你倒好,还把那东西给他,他要再消失五百年,一千年,怎么办?”
原来当年九方域以为,自己抛下了他跑了。
当年被八百天兵团团包围的画面在云千泠脑海里逐渐清晰,他也忽然想起了这个在与九方域说话的男子的名字——郁垒。
九方域闻言眸子一垂,看了云千泠一眼,双手一抱往墙上斜斜一靠道:“有事便说,无事便走,啰里啰嗦……”
郁垒摆摆手:“行行行……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神,是冥尊,神荼冥君,我一孤魂野鬼,不配管你闲事。”
九方域懒得呛他:“你火急火燎跑来找我,就是为了扯这些?”
郁垒龇牙一笑:“自然不是。是昨日辰时,有人天上的人来过,鬼鬼祟祟在城里绕来绕去,像是在找什么,其中不乏灵修甚高者,恐怕是有什么大麻烦。”
九方域若有所思地道:“现在呢?还在?”
郁垒遥遥头:“走了。不过他们两手空空,应该还会再来。”
九方域看了一眼身旁的云千泠:“我知道了,无妨,这种事他们做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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