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这期间陈嫂问过宁亦要吃不吃东西,宁亦摇了摇头。他是想张开嘴的,只是当第一个字成为了一个气音,就只剩下了沉默。
他在一瞬成为了哑巴。
越在这里待得太久,宁亦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声音被逐渐剥夺。
“回来了。”比记忆里更加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宁亦即忙站起来转过身,下意识的点头,却在季宜康皱眉略显不悦的表情里得到了这样的回应并不妥当。
宁亦努力的想要回复的更好,却最终也只说了一个是。
是,是的,也只能是是。
季宜康很不满意,他有三个孩子,唯独面前的这个一点他的影子都没有,畏缩、拿不出手,要说些什么,却在想到什么止住。
年纪以及大了,性格也定了,说了也改不了,只能算是废了,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大有作为。
季宜康想着,语气缓和了,他问:“吃了吗?”
宁亦:“吃了……回来之前吃过了。”
不堪大用,季宜康脑袋里浮现了这四个字,在他的面前都不能做到言语流利。
气氛古怪,宁亦对上季宜康的眼睛,即使是在被审视,宁亦还是没移开眼,默默的挺直了背:“爸……你找我有事情吗?”
要坦然自若,不要畏手畏脚,那样不好看。
宁亦屏住了气。
昨天晚上,宁亦收到了季宜康的消息,很简短:明天回来一趟。
没有任何疑问,宁亦回复了一个字,好。
其中的间隔不超过一分钟。
宁亦不知道季宜康要让他做什么,但他知道,只要他做了完成了,他就可以离开,离开这里,大步的向前走。
从宁亦的这双眼睛里,季宜康看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坐在沙发上,宁亦也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坐了下去,手在放在前面,又犹豫的放在身侧。
不自在,不坦荡。
季宜康是看出了,这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取舍的天平在审视宁亦这张脸后发生倾斜,着实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有个人帮帮你,你说呢?”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声很清晰,屋子里的摆件格局都偏中式,没什么偏亮的色彩,似乎这样就能符合华贵雍容的内敛。
于此,更多是压抑,不可说的沉闷。
呼吸间宁亦可以察觉他胸口里卡着一股不上不下的气,他听到自己在说:“我在大学的时候攒了一笔钱,您往我卡里打的我一分都没动,以前的花费我都会还回去。”没有磕巴,一把过,“还有,这些年,谢谢您。”
宁亦垂着头,手攥紧了裤子,不难堪,就是不知所措,是一腔孤勇的坦白,背后空无一物。
季宜康笑了一下,有点意外于宁亦会这么说:“我不在乎你那点,养你这些年,总要回报不是吗?”
不是询问,是自我人格的剥离变成附属品。
宁亦不确定,可他还是这样说了:“我会还给您的。”
有千百种让人妥协,季宜康没那么做,伤了情谊也不那么的温和,至少得让人看起来心甘情愿一点,不那么勉强。
想了想,却也没有多余能让人回心转意的,只是突然他的言语拉扯到了死了很久之前的人身上,语气怀念:“你想知道你的母亲葬在哪里吗?”
宁亦抬起了头。
没有绳子勒在脖子那,可宁亦就是喘不过来气,在那一刹,宁亦在默念虞汀白三个字。
会无力吗?
会的吧。
季宜康又继续说:“你母亲死的时候你九岁了,你长的很像她,你长这么大了一次都没有去见她,也不知道她认不认的出来。”
做足了一个父亲的姿态,宁亦在长久沉默后只剩下了一个好字,脊背弯了下去。
是,是的,好,好的。
季宜康没有意外宁亦的屈服,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知道要做什么了,宁亦就没有再待在季家。季宜康早在吩咐好这件事后就上了楼,二楼是他的书房,父子之间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对于他来说不在日程之上。
出了门,宁亦深吸了口气,冷冷的。
没走几步就有人追了上来:“小宁啊,晚上也没吃饭,这是我做的,你拿回去吃。”
陈嫂很热情,热情的宁亦没办法拒绝,他盯着人,手里的袋子握的很紧,呼出气变成了朦胧的雾把眼都遮住,声音贴到了地上的低,“谢谢。”
陈嫂没在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你回去路上小心一点,这些东西微波炉叮一下就好了。”
宁亦说了一声好,眼睛在笑。
陈嫂见了也笑,多嘴了几句:“这些年你不在,房间还是在了,天天都打扫,你就是一直没回来。”
只要他在,只要他还没死,那些表面的东西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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