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救得了你,柳长明他们自身都难保。你一个妖族,为他们人族的几个修士舍生忘死,吃里扒外的东西,死了也不亏。”
常又生听了这话只觉好笑,眼前这人属实太过双标,虽然她老是人皮怪人皮怪的叫她,现下却也大致能确定眼前这人非妖非魔,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族,她自己为别族效力,如今却反过来说自己吃里扒外,倒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 —— 只见别人黑。
“那你呢?算得上吃里扒外,死不足惜的吗?”常又生问。
木向晓没有回答她,因为她没必要回答一个死人。
常又生眼前白光闪过,有血溅在她的脸上。
木向晓飞了出去。
生死关头,柳长明借的那把扇子从她怀中飞了出来,夹冰带雪,替她当下一击,又是一阵来回翻转,将木向晓打了出去。
常又生瞧着飞回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好似邀功的扇子,眉骨跳了两下,一把抓住它。
扇骨触肤的那刹,寒意游走全身,仿若有一块冰晶在丹田处炸裂开来,冰的常又生腕间脉搏一跳,呼出口凉气松了手。
“啪嗒”一声,扇子落地。
常又生正要捡起来,拿扇子却突然浮起,往她头上像模像样敲了两下,似是在表示对她松手让它摔在地上的不满。
常又生摸了摸头并未计较:“刚刚谢谢你啊。”
那素白扇子往外挪了挪,掉了个头,将扇柄对着常又生。
“这是?”
扇柄又往前递了递。
“你是要我握住你吗?”
扇柄极其傲娇地往下点了两下。
常又生摆手和它商量道:“要不你自己浮在空中?我还是个伤患。”
哪个伤患抱着“一大块冰”赶道啊?
话音落地,那扇子又往常又生头上狠狠来了两下,扇柄硬往她手上递。
常又生吃痛,念起方才这扇子救了自己一命,常又生一咬牙握住了扇柄,想象中的寒意并未袭来。
松了口气,常又生将扇子放入怀中,拍了拍道:“好好待着,一会就让你物归原主。”
常又生走向地上的木向晓,丹效已过,女子此时面容扭曲,奇异的纹路爬满全身,正捂着肚子呻吟,见常又生走来,她道:“成王败寇,给我个痛快。”
常又生缓缓蹲下来,正要说些什么,不料一股浓郁的的魔族气息传来,木向晓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常又生眨了眨眼站起来,也不管人已经走了,只轻声道:“他们若真的为你好,便不会给你那强行提升灵力的丹药。”
常又生当然没傻到去追来人,自己本就重伤在身,来人气息强大不知为何没杀她,她总不能再上赶着找死。
眸光转到旁边神志不清的野鬼身上,常又生喊他:“你没事吧?”
常又生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一破坏这野鬼的东西,这野鬼就要抱着头发疯。
发疯的野鬼抬头,眸色痛苦且迷离:“把我屋里的东西都砸了。”
“啊?”常又生惊讶。
“都砸掉。”不知是头痛还是表示自己现在极其清醒,王平安一字一顿,说的及其清楚。
常又生不动,太诡异了。
王平安由于被束神仙束着动弹不得,此刻只能满地打滚,似是在抵抗什么,常又生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这里边藏着我的记忆,我不想忘记,砸掉。”
“求你,大哥。”
于是噼里啪啦一片,常又生摔了起来。
瓷片的声音落地,每砸一个器具,常又生就识海一痛,有画面从她脑中闪过,那是属于王平安的,被封存在这里不曾散去,如今机缘巧合下被她窥见,重回王平安脑中的,丢失的记忆。
在零零散散的画面中,常又生看见了许多。
他爹,他娘,他同村的人,常又生看了个大差不差。
然而众多画面中,出现最多的是一个坡了脚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眉清目秀,大抵是王平安的哥哥。为什么是大抵呢,因为在常又生看到的画面中,王平安老是扯着嗓子喊他王富贵。
那男子就回头,在井边,在田间,在地头,在夕阳下,在山坡坡上,他应:“在呢,怎么了?”
王平安应是不喜那坡脚男子的,对那男子总是一副不冷不淡,甚至颐指气使的样子。
“王富贵,我要放竹蜻蜓。”
“王富贵,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王富贵,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啊?”
……
男子总是笑着应好,陪他放竹蜻蜓,背他回家,给他做饭。
由于腿脚的缘故,男子有时候走的会稍微慢一点。
王平安就会催促,“王富贵,你别仗着爹娘喜欢你就得寸进尺!你是捡来的知不知道。我才是爹娘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