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梦使者来说,原住民就是原住民,那对原住民来说,梦使者又是什么呢?
原住民知道自己在梦使者的眼里是‘原住民’吗?
无论是发色还是瞳孔,都白得发光的少年轻快跳跃着前进。
但和心情无关,巫雩珺只是在小心跨过地面上那些缓慢蠕动着的章鱼触手。
随后,一边数着今天捡到的梦珀的数量,一边思考着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
邹老师让他自己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巫雩珺想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见过活的原住民,也没有见过活的梦使者,他连向别人提出这个问题都做不到。
得不到问题的答案,又无处求证,巫雩珺只能钻牛角尖。
但他是一个耐心的人,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想出一个被邹老师认可的答案。
就像巫雩珺向邹老师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一样。
‘如果尼德霍格发现了他的存在,会杀了他吗?’
思考的时间结束了,巫雩珺推开那扇沉重、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陈年木料和微弱烛火混合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这座教堂早被岁月啃噬得只剩残骸,外墙的灰泥剥落殆尽,裂缝在墙壁上蜿蜒爬行,就连尖顶的十字架也锈蚀到只剩‘信念’。
位于教堂正中的残破圣母石像低垂着头,她慈悲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沉默的包容着。
但巫雩珺并非信仰之人,他径直穿过这早已无人光临的礼拜堂,来到被他搬到圣母像后边的祭台旁。
上面,竟摆放着一个收音机。
“邹老师,我回来了。”巫雩珺取下兜帽,眼巴巴地看着收音机,渴望他‘心爱’的老师能够回应自己。
但邹老师似乎还没有‘醒来’,巫雩珺守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只能从怀里掏出一枚梦珀,放在了收音机旁。
“邹老师,我带了梦珀回来。”
巫雩珺今天带回来了至少二十枚梦珀,足够他和邹老师从‘天黑’聊到‘天黑’了。
也许是梦珀起了作用,收音机的雪花声闪烁了下,出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咳咳,喂?听得到吗?喂喂喂。”
巫雩珺的表情一下明亮了起来。
虽然一定要有梦珀,邹老师才会愿意理他,但总比永远消失,再也不和自己说话来的好。
“邹老师,是我,巫雩珺!”
“你带回来了多少梦珀。”
“二十个。”
其实是二十五个,但巫雩珺觉得这东西很好看,总是会自己留下一点。
这些诞生于‘死亡’之中的梦珀,在刚出现时还会留存一些‘死亡’之人的记忆,令巫雩珺如痴如醉。
“不错,干得不错。”
原本有些不耐烦的邹老师语气一下柔和了起来,也终于有了点‘老师’的模样。
“今天过得如何,小珺。”
巫雩珺上半身趴在祭台上收音机的旁边,一只手玩着那如梦似幻的粉蓝色梦珀。
“还不错哦,今天尼德霍格没能杀掉我,也看到了很多有趣的记忆~”
邹老师听着他讲今天发生的事情,等他停下,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你对你提出的问题,有思考出答案吗?”
巫雩珺露出沮丧的表情,这个问题也许是太深入了,他能看到的那些记忆里,也没有能解答这个问题的。
“抱歉哦,邹老师,我没想出来,我是不是很笨呐...”
“不要用你看到的那些记忆来恶心我,也不要和我撒娇,当然如果你真的要问,那就是你很蠢。”
白发少年身上唯一不属于白的颜色就是那件领口有着繁复纹路的长袍,如果不是因为在这第三枢太起眼了,他一定不会选黑色。
巫雩珺白色的眼眸颤动了一下,显然是被邹老师的评价伤到了。
但他也没有生气。
“对不起,邹老师,我错了。”
“把你带回来的梦珀放到约定好的房间里,今天就这样。”
“等等!邹老师!”
“.......”
巫雩珺露出慌张的神情,到底还是没能挽回。
他本以为今天可以和邹老师聊更久的,但都怪他,惹邹老师不开心了。
少年像是失去颜色那般,颓废地靠在收音机旁。
他本就是白色,此刻看起来更像要变得完全透明而消失了。
空旷的教堂,不会有任何人回应少年的呼唤。
当然...尼德霍格不算。
少年的思维开始发散,过于悲伤和痛苦的时候,注意力就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给吸引。
他到底被尼德霍格杀死过多少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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