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卓很有礼貌地闭嘴了,这梗他不是很会接。
“你走吧,”宋睡莲似乎戏精上身,给他一种小孩魂穿长者的荒谬感,“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许是听到其中的弦外音,余卓猛地拉开大门,风穿过他的发丝,风衣翻飞若蝶。雾气骤然浓重,甚至看不清五米远的对门。他冲进浓雾一步,左侧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侧身一闪。
一抹寒光擦身而过,那个位置就是他刚刚心脏所在。
刚想前伸的手一缩,安全地窝在余卓腕骨上。余卓眼角一瞥,一团模糊的影子糊在雾中。
这刀捡不得,有东西在藏在前面的雾里!
余卓估量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地原地跺了两下地板,真心希望四怪智商不要太高。凝神细听,脚步声自后响起,他不敢耽误,拔腿抄近路踮着脚折返。
两人在商量的时候,发现无论怎样,前门必定会有一怪蹲点,其他三怪可能在屋子周围游荡。只要在他们面前放出余卓出门后具体的地点,他们必定第一时间前往。到时候,余卓只要悄无声息地跑回来,剩下的隐患就只有一个。
余卓举了手,疑惑地问,他们会不会在吴虞家设伏。
水莲大妈当即反驳,这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数据。
余卓只好翻过这一面,毕竟其他的句子听起来更像人话。
他扶着脑袋思忖一番,疑惑横生:“我回来的时候,如果是剥皮……咳咳,剥牛那人怎么办?”
“看你运气了,相信天意。”宋睡莲皈依教义,佛系好友儿女的命呜呜。
余卓惊掉的下巴托了回来,他不是不想相信。相信某一神化的人总比信任自己要安心许多,不过,余卓平常的运气总是叛逆期。往往他想要A,总会先假设自己想要B,这样抽卡非酋就能毫不失望地得到B。
只有很少很少的瞬间,幸运女神才会偶然一瞥,将余卓这个破旧落灰的玩具拎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掸一掸灰,之后会不会被临幸,还要看有没有流量。
余卓脚步一顿,高悬的心瞬间落地。
五步之外,一具模糊的影子站在门前,微微泛白的春联被它压着。走进一些,一把锄头赫然出世。
余卓捂住嘴,生怕被这哥们吓得笑出益达。
蹑手蹑脚贴着墙角,连墓志铭都想好了——生前优秀少年队,生后请忘贼时态。备用选项就是,音容宛在,笑貌长存。
他伸手一握,楸准时机,手不抖心不慌,脖颈上面就一敲。
一声闷响,怪物虎躯一震,似乎更精神了。它转过身,黢黑的爪子挠痒痒般往后颈处扫了扫,仿佛现代人紧握手机,等待扫码成功。
见势不妙,估摸着那怪又要嗷嗷乱叫。余卓毫无内疚之情,闷声不响,抄起锄头铲紧那怪嘴里。
手冲门里比了个OK的手势,往前一冲,锄下啪的一声,那怪尸首分离,黑色的碎粉如同分隔符,将两部分的边缘模糊化。浓雾之下,看上去毫发无伤。
门开了又关,顷刻间,宋睡莲将他拉进屋里,马蹄不停地跑去后门。见余卓眼神迷离,心道不好,语速极快地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这里是***……他么的违禁。你要记住,往前,带上你的情绪,不要试图抛弃它们。”
余卓眼睛对了一下焦距,似乎突然苏醒过来。他好像一直走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做无人问津的事,渐渐地淡出了别人的视野,以至于自己也看不到自己。主体和存在变得虚无缥缈,就像身体和灵魂毫无关联。
可他听见水莲大妈在他身边,抚摸村庄久违的风,即使村民都不是从前的样子,成为随时都能扛起棍子给余卓两下的恶鬼。感觉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突然之间,生存意识熊熊燃烧。如同一个人被孤零零地封在地下千年玄冰,蜂拥而入的、温柔的、不知所状的事务让他备感轻松。
余卓重重地,不似人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