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作报答。”宋知奕半开玩笑地说出了真心话。
白岑指了指他贴在墙上的员工守则:“员工守则回去给我抄三遍。”
宋知奕轻笑一声把戏言揭过,随后正色道:“那剪你红线的,有头绪吗?”
白岑心里早就有了确切的名字,却和他打马虎眼。
那大妖成魔的时候,宋知奕已经被贬下九重天了,是以宋知奕并不知道此后发生的任何事。
不知道也好,能暂时避免旧事重提。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含糊其辞地说:“有吧?不确定,再看看。”
两人边说着边收拾地上完好的红线,宋知奕忽然察觉到了角落的一丝异样。
他在人间常和魔气打交道,是以同为戴着禁制的上神,他对魔气的知觉要比白岑更敏锐些。
他以前听白岑说过,一根能够令红线两端的缘者安稳到白头的红线,应该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而那几根竟然从头至尾被黑气包裹,看起来十分诡异。
白岑一转头见他面色凝重,顺着他的眼神看见了这副他从未见过的异样。
他试探着走上前去,凝神伸手探了探红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
就在此时,那些看着安分的黑气却突然暴起将他吞了进去!
宋知奕瞳孔骤缩,追过去又不敢妄动——这场面绕是他捕了数万年魔也没见过。
出于担忧,他把自己一贯的谨慎丢到一边,没花太多时间细想,为自己周身裹上灵气屏障,大着胆子触碰了红线。
随即他同样被黑气吸进去,身体被几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外力撕扯着,巨大的悲痛与不甘顺着黑气如洪水向他奔涌而来,不属于他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眼前一黑。
他似乎晕了过去,还做了个梦。好像自己跟着谁历了一场轮回,梦里所求皆不得,所愿皆无疾而终。
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到无法呼吸。他稀里糊涂地就掉下泪来。
这时,他感觉有一双手,正轻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是白岑吗?这几日与白岑的会面,该不会从头至尾只是一场梦吧?
这一想法令他陡然从梦中惊醒,像扑火的飞蛾,下意识抓住了这只手。
他见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遭只有一片漆黑,还有重重的黑雾将他们包裹,只靠白岑指尖亮着的一点灵火照亮。
白岑正盘腿坐在他的身侧,看他猝然醒来似乎愣了一瞬,随即又轻轻地挣脱开。
白岑调侃他:“你是看见什么了?哭这么伤心?我跟你认识了几万年,可从来没见过天守将军落泪啊?”
宋知奕自己也不知道,抹了一把脸,问他:“你怎么没事?”
白岑摊了摊手。
白岑借着指尖上的灵火,引着宋知奕,拨开黑雾一点点往前走。
他在前面,能听见宋知奕落后一些的脚步声。
白岑不满地嚷嚷:“我的保镖呢?怎么叫金主做前锋啊?”
“来了。”宋知奕搓出一团更大更亮的灵火,在白岑眼前晃了晃,“你手上的收收吧,我的比你亮。”
白岑:“……知道了,将军。”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意在令对方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有多幼稚。
宋知奕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白岑跟在宋知奕身后,在黑雾里摸索。
宋知奕毫无预兆地开口:“这些黑色的是什么?”
白岑很随意地开口:“我猜,是红线的怨气。”
宋知奕疑心自己听错了,猝然回头:“?谁的怨气?”
“大惊小怪。这些红线都有灵性,你天天上班有没有怨气?”
“……那我们现在,应该在红线的魔障里面?”
白岑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我们在红线两端缘者的魔障里面。”
两人逐渐走到黑雾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路口后接着三条一模一样的路。
白岑理所当然地做甩手掌柜:“选一个吧?选择权交给你。”
“你还没说,这路口后面是什么?”
白岑闲闲地看着他,浑然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也不知道。”
“真没想到,有天和月下仙人会一起被红线给吞了,而且,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宋知奕边说边凑到路口边,用灵识把每条路都探了一遍,没探出什么分别。
白岑笑骂:“你丫的。”
“什么都探不出来。你信我吗?信我就跟我走。”
白岑一扬下巴,示意宋知奕带路。